古筝和钢琴，一中一西两种乐器，在同一场音乐会中，被同一位演奏家演绎，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4月3日晚，在“上海之春”的舞台上，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蔡颖做到了。在“东方愿景”独奏音乐会上半场，她先是坐到钢琴前，在黑白琴键上演奏格里格的《致春天》、谭盾的《八幅水彩画的回忆》，随后又坐到古筝前，演绎赵雨斋的《四段锦》和范上娥的《雪山春晓》。用跨越东西、纵横古今的乐声，致敬春天。

音乐会现场 董天晔 摄

蔡颖第一次萌生琴筝音乐会的创意，是在美国留学期间。她在一场钢琴音乐会上，加入了一首古筝曲目，没想到这首曲子让不少中外观众流下眼泪。“在上音求学时，曾听钢琴家傅聪教诲，他引用中国古诗词解释肖邦的作品，让我们明白，人类的艺术和情感是相通的。”2016年，蔡颖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开了一场钢琴与古筝专场音乐会，打开一个新局面。

钢琴前的蔡颖 受访者提供

一位演奏家要钻研透一门乐器，就足够难了，如何做到精通一中一西两种乐器？蔡颖4岁开始学古筝，5岁开始学钢琴，两件乐器都喜欢，不想放弃，所以必须付出双倍的努力。她说：“古筝和钢琴的音色有相近的地方，学习两种乐器的经历，让我得到西方古典音乐和中国民族音乐两个领域的深厚滋养，相互加持，融汇贯通。因为学习古筝，有人说，我让钢琴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蔡颖演绎谭盾作品 董天晔 摄

下半场，蔡颖以法国作曲家德彪西充满东方意蕴的钢琴曲《版画集》开场，这部作品既与上半场的“八幅水彩画”相映成趣，又开启了下半场主题为“致东方”的“旅程”。接下来的钢琴曲《茉莉花幻想曲》与《托卡塔》，以及古筝的《幻想曲》尽现东方与西方音乐语言的融汇与碰撞。

蔡颖与龚天鹏重奏 受访者提供

音乐会压轴曲目，是蔡颖的新作——钢琴与古筝二重奏《弦咏春江》，作品根据名曲《春江花月夜》改编创作。钢琴部分特邀作曲家、钢琴家龚天鹏出演。两人是从小一起学琴的伙伴，去年“上海之春”的舞台上，就曾贡献令人印象深刻的合作。

有趣的是，二人的表演中有许多即兴的成分。“我觉得，精确的音符，一定程度上会限制演奏者才华的发挥，所以，我喜欢把一定的空间留给演奏者。这样，只有在现场，你才能知道作品呈现的样子，而且，每一次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现场演出的魔力。”

主持人姜杉登场 受访者提供

在龚天鹏令人惊艳的即兴华彩后，乐曲再现《春江花月夜》主题旋律，特邀主持人姜杉缓缓走上舞台，吟咏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诗词与音乐的融合将观众带入情景交融的意境中，流连忘返。

在观众持续不断地掌声中，蔡颖和龚天鹏返场，带来一枚“彩蛋”，是龚天鹏十年前写的一组为儿童而作的小品。前几天，他与蔡颖彩排时偶然发现这组作品，正好搬上舞台逗观众一乐。

音乐会现场 董天晔 摄

两人随模拟老师给学生上课的情景，交替演奏，第一首“放学后”一弹完，台下立即有小朋友大喊“再来一遍”。两人即兴四手联弹的“广场舞”，幽默有趣，观众们无合着乐曲的节奏拍起手来，台上台下一片欢乐。

在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任教的蔡颖，也时常鼓励钢琴专业的学生，学一点民族乐器，引导学生们在学习借鉴西方音乐的同时，让心中民族音乐的种子开花结果。“我们的学生都要学习第二乐器，而选择古筝、琵琶、扬琴、笛子等民族乐器的也越来越多。我想，东西方音乐文化的交融，建立在深入了解的基础上。未来，希望在文化的交流碰撞中，让中国的声音传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