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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上海最好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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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吴桐 编 2019-12-27 06:01
摘要:过去一年,一些有关剧场的回忆和感动。

2018年过去的时候,我们邀请了10位“剧场常客”,盘点他们一年来在世界各地看过的最好的演出,听他们讲述哪组音符,哪个眼神,哪句台词让他们念念不忘。而今年,我们把地域范围缩小为上海。即将过去的2019年,在上海看过的最好的演出是什么?9位受邀者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受邀者中有剧场从业者、有媒体人和剧评人,也有资深乐迷、舞蹈迷,还有一个5岁的小男孩。因为一出好戏,他们可以专门从外地赶来上海,可以“怦然心动”,可以看了一遍又一遍,可以“像着了魔”,可以在寒冬里感受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存”……这些观演经验,是他们独特的生命体验。这些文字,是他们写给舞台的“情书”。

赖声川话剧《曾经如是》
上剧场

魏嘉毅 戏剧自媒体“好戏”创始人

赖声川导演的新作《曾经如是》,12月9日首演。戏中有五年没有登上话剧舞台的郝蕾,有第一次出演话剧的张杰,更有许多一直活跃在舞台上的戏剧演员。

六个半小时,三次中场休息,演出结束后,走出剧场已是夜半。上海在这一周出人意料的冷,而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温存却一直萦绕,直到此刻还能让我记起舞台上的一些瞬间。我时刻念叨着戏中一些角色的名字,她们在剧中消逝,却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留在我的心中。

《曾经如是》是一个庞大的作品,场景从山村走到纽约,再从雪山走回城市,横跨几十年,两百多个角色轮番登场。这部看起来设置了“主角”的作品,却又大段大段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平凡人的生命轨迹。他们相互成就,又相互依存。

戏里的故事不去过分强调“戏剧性”,也不急切地在表达自己的什么观点,创作者们像在观众面前缓缓地剥开了一只橙子,将关于“生命”的体验,干干净净地展现给所有人看。

戏里的郝蕾,从少女演到暮年,在一次接一次的灾难中生还,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相聚又分离。即便离我所说的那个“永远的荷尔蒙象征”已经过去多年,即便她已经开始在各种影视作品中饰演起母亲,她眼睛里的那种“韧”,却依旧没有散去。

我几乎想象不出还有哪一位同年龄的女演员还能给人这样的质感。郝蕾饰演的雪莲在戏中这几个小时体验的悲欢,远超任何一个生活中的人,而她不再像是年轻时那样恣意挥洒,而只是没有间断地在舞台上生活着。

张杰饰演的藏族青年多吉,在全剧中的作用与音乐剧《巴黎圣母院》中的游吟诗人葛林果甚为相似。他们是剧中的角色,却又时常身在物外地吟诵着故事和时代。整部戏的关键词“净土”,被紧紧地攥在多吉的手中。

对于这部本身音乐就起到很重要作用的作品来说,“多吉”这个角色就像是一个“戏眼”,在诸多场景中,以醒目或是沉默的方式,时刻让观众找回整部戏的主题。

原本对张杰的印象仅仅局限在各类综艺上的那一两首热榜曲目,而当真的坐在距离他两三米的莲花池之中听他歌唱,却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歌声有着发自内心的宁静感受。音乐本就是这部作品里极为重要的部分,而他的能力放在这里正恰到好处。

这是上剧场开张四年以来,我能给出最高评价的一部赖声川新作。虽然演出时长和莲花池的设计都更像《如梦之梦》,但它真正的内核却更像赖声川另一部好得不得了的作品《宝岛一村》。它没有去设计复杂的叙事结构,却用一个又一个的生活故事,共同勾勒出了一个与“所有人”都有关的主题。

张火丁《锁麟囊》
上海大剧院

倪敏 剧评人

一年观演,城市又在拓展,东京、萨尔茨堡、琉森、维罗纳。有什么进益吗?不好说。但看到一场好演出时的美好感受,总是深深地触达神经末梢,回想起来依旧觉得它是某种真实的存在。香港艺术节上罗伯特·勒帕吉自导自演的《887》,琉森音乐节上伯纳德·海丁克职业生涯最后几场音乐会马勒《第四交响曲》,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上演杉本博司和威廉·弗西斯气象万千的新作品,这都是我热爱剧场的缘由。

再到上海,这一年看的虽不多,但每一场都是专门前往,每一场都印象深刻。安娜·特蕾莎·德·姬尔美可的《雨》、玛塔·阿格里奇演奏普罗科菲耶夫《C大调第三钢琴协奏曲》、希迪·拉比·彻卡欧的《舞经》,还有张火丁的这一出《锁麟囊》,或者准确说是“半出”。

一年到头,看戏曲的场次寥寥无几,《锁麟囊》想了几年总算在上海看上了。没听张火丁前,大概谁都会想为什么这么火?听了现场自然就明白了。虽然前半段的娇憨由她的学生饰演,但后半段的凄楚更显薛湘灵的传神,张火丁的举手投足堪称完美。

说实话,薛湘灵开场并不招人喜欢,《选妆奁》选得人一阵恼火,千金小姐的造作显露无疑。直到《春秋亭》赠锁麟囊,才叫人心生敬佩,终是知书达理的闺秀,一袋珠宝解人烦忧。也是这个锁麟囊,最后助她们相认。薛湘灵落难,入了卢府照看小公子,张火丁甫一登场唱做交加,身段儿、眼神儿都呈现最自然的状态,就好像她不是在扮演一个古人,却是真实遭遇了前情种种。

《朱楼》陪小公子玩耍,薛湘灵想起自己落难的孩子;登朱楼捡球,她看见出嫁时赠出的锁麟囊。所有的戏、所有的情,都凝聚在张火丁的一个转身、一个低眉,忍不住啧啧叫绝。就连那水袖的翻飞,都好似是她身体的延伸。待到《团圆》唱得真是精彩,多少人生况味就在那压抑的声腔里。张火丁不仅唱得工整,更是带着生命的温度,怎能不动人? 

我从来不爱为剧场造神,但我相信舞台有魂,张火丁的《锁麟囊》便是这样一种存在。京剧的唱念做打,做不好就落入程式化的表演,但真正融入到身体里,便可以呈现一种精炼、精准的美,以至于更深层次的共情和回味。剧场之美,莫不是在另一种生命体验中感知现实未曾赋予我们的世界,而张火丁的演绎大概是200%带我们走进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儿童剧《汪汪队立大功》
艺海剧院

王芮达 5岁

《汪汪队》我之前看过的,是英文版,这次是说中文的。就是说莱德队长带海盗狗狗去一个洞里救阿宝船长。他们还有一张地图,可以找宝藏,他们还送了礼物给谷薇市长。我最喜欢毛毛,他每天都陪我睡觉,想让妈妈帮我买个灰灰,妈妈说在网上帮我买,但是快递一直没有送过来。

上海歌舞团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
上海国际舞蹈中心

游暐之 《歌剧杂志》主编

初见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是在2018年12月。驱车前往上海国际舞蹈中心,细密的雨丝落在前挡风玻璃窗上,街上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伞穿梭往来,街边的霓虹在雨雾中朦胧地闪烁。同样朦胧的,还有我对这部舞剧的猜度,因为以我有限的想象力,实在想不出怎样用舞蹈来演绎惊心动魄的“谍战”故事。 

然而,当我走出剧场的时候,周身充盈的兴奋和感动,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美少年,怦然心动又久久难忘。于是,第二天,我大概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写出了一篇剧评:“舞动的电波亦动情”。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写作的状态,虽然只看了一遍戏,但是全部场景似乎已镌刻于脑海中,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像竹筒倒豆子,哗啦啦倾泻而出,没有丝毫卡顿。

文章写完,就好像给“电波”发出了一封“情书”,聊以慰藉心中对“他”的思念。此后,便像着了魔一样,只要看到“电波”再次演出的消息,内心就会产生莫名的冲动,然后便会利用各种机会向友人们推荐这部戏。我心里很清楚,喜欢“电波”的人很多,但我总自私地认为,我才是最早看到“他”好的那一个,因为我是那么珍惜对“电波”的一见钟情。

第二次遇见“电波”,是在2019年5月20日,第十二届中国艺术节开幕式上。在欢乐浓厚的节日氛围中,“电波”以其独有的雅致、脱俗、时尚、亲和的艺术气质,赢得来自全国各地观众的交口称赞,大家那么爱我喜爱的“电波”,我不仅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沾沾自喜,心想:“瞧,我说的没错吧,‘他’真的好棒哦!” 

心仪的“电波”满一周岁了,演出已经满100场,爱“他”的观众不计其数,作为一部全新的舞剧作品,“电波”取得了令人艳羡的成功。“电波”的优秀来自于“他”的完整,是剧本、音乐、编舞、表演、舞美、灯光、服装、造型等所有元素相互交融、难以分割、缺一不可的统一体,是主创对于舞剧这种艺术形式的一次具有开拓意识和变革精神的探索与尝试,并将极具当代性的审美融入其中,从而引发了不同年龄层次全方位的同频共振,我很庆幸,我是首演便深深爱上“电波”的那个人。

小池博史话剧《三姐妹》
上戏端钧剧场

李芊澎 “椎·剧场”艺术总监

2019年5月,“静安·现代戏剧谷”邀请了日本导演小池博史(Hiroshi Koike)的《三姐妹》,这部戏可以说是今年我在上海看到的印象非常深刻也最喜欢的一部剧场作品。我们现在总在提“经典文本的当代演绎”,不少创作者也都在努力,但是能做到真正的“当代”演绎的,又少之又少。

契诃夫的《三姐妹》原作讲述的是在19世纪末俄国贵族衰落时期,三个女人被困在旧日生活的节奏中,对新生活向往却又无所适从。小池博史更关心作品与当下这个时代的精神联结,他把焦点集中在三个姐妹的转变过程,用富有表现力和结构主义的手法,将契诃夫的剧作演绎为一种充斥着荒唐的娱乐:随着快速的科技经济发展、政治变革、全球环境变化,人们必须不断应变,成为“新人类”。

这出戏的舞台视觉在简约中带着清晰的秩序,用乒乓球在地面上围成一圈,三把椅子,立式麦克风,加上一些小道具,干干净净;音效用了大量的电子音乐元素,有DJ现场打碟的感觉,带起了整个演出的现场性和当代节奏感。“三姐妹”通过全部的身体能量去舞蹈歌唱,原作中的精神死亡在这一版中更多被呈现为她们动人的生命力。这三个女演员素质太全面了,她们身体灵动、声音通透,无论说台词,还是各种发声,弹性极大,跟动作搭配起来很具表现力。

摄影师与作家港千寻也曾说:“我敢说契诃夫肯定很难想象自己的作品在问世的一百年后,能够创造出如此充满欲望的、毁灭性的却又惹人喜爱的姐妹们。”

我一直觉得,任何作品,都有一个整体品质,这不仅涉及到作品创作的每一部分,又考验着导演的整合和表达的能力。小池博史是日本著名的前卫剧场大师,他多年前创办和担任导演的Pappa TARAHUMARA剧团,创作了超过55部剧场作品,相当前卫与大胆,通常以非写实的肢体和声音来呈现作品。2018年在我们椎·剧场把他请来做工作坊时,就已经领略到他独特的美学观念和工作风格。他擅长调动不同演员的长处,利用空间、节奏、动作、声音等多种元素的相互搭配,实现自己想要的意象。

上海歌剧院歌剧《天地神农》
东方艺术中心

原《音乐周报》副总编、乐评人  陈志音

在同类题材相对拥挤的2019年,上海歌剧院新创歌剧《天地神农》可谓自成一格独辟蹊径。可贵的是主创团队严格遵循创作规律,和谐圆融明确共识。所谓首演成功,盖因其上通天意下接地气。这部戏,因其已然“磨”出了一部新作天然具备的质感与光彩。

首演夜,台风“利奇马”来袭,屋外狂风骤雨,场内座无虚席。开初映入眼帘的竖体大字“天地神农”,纵横开阖雄浑遒劲。大幕开启,有限空间扩展着无穷想象。神农的天地一目了然,神奇而不繁杂,神秘却不诡异。

上海作曲家金复载在从古稀迈入耄耋之年时,第一次写歌剧音乐。虽有百余部影视音乐作品垫底,歌剧毕竟是“一颗明珠镶嵌于至上皇冠”。所谓宝刀未老雄风犹存,金复载涉险攀缘艺术“尖端”,他的音乐备受专家肯定观众点赞。序曲简洁精炼,将人们带入神秘苍凉、旷寥悠远的远古时期洪荒之地。老作曲家发挥其独特优势,经年积累的学养功力与丰富经验,重新焕发丰沛而超群的创作才情,中国气质、气韵、气势贯穿始终,既突出了文化辨识度,又强化了戏剧表现力。 

在西方歌剧经典库存中,可以随手翻捡古希腊罗马和英法意德神剧。中国神话及民间传说浩如烟海,但其演化成戏曲相对常见,编写为歌剧凤毛麟角。《天地神农》按照歌剧写作的章法结构戏剧,将一个中国远古时期的神话故事,演化为一部中国大歌剧,从“人”的角度来写一个“神”。编剧在文本中将神农一生作为,仅着墨于“兴农耕”和“尝百草”两个核心事件,要点则是其主动放弃“神”的权威和能力,还原“人”的权责与魅力。全篇多采用五四以后文学性诗歌化的语言,既注意文辞平仄押韵,又便于旋律流丽声韵。

这部歌剧不用看字幕,即可听辨歌词领会文意。这个效果固然与编剧遣词造句的讲究相关,但也因孙砾(男中音/神农)、宋倩和杨琪(女高音/听訞)等演员,在歌唱中注意行腔走板咬字正音使然,而指挥家许忠和乐队也为其提供了音乐与歌唱互为和谐平衡的可靠保证。

以色列L-E-V舞团现代舞《爱的两部曲》 
上海国际舞蹈中心

蛋挞妈妈 舞蹈爱好者

“爱的两部曲”包含了第一晚的《强迫症之恋》和第二晚的《爱的第二章》,这是在上海的舞台上第一次看到如连续剧般递进地展现爱情的体验。《强迫症之恋》有关在不停错过的爱情中的挣扎,《爱的第二章》则是在第一部基础上的延伸,像是沉浸在失去爱情后的余波之中,两者奇妙的组合给予观众情感上完整的体验。第一部的黑对比第二部的白,挣扎中的紧张感对比失去后的凄美,投入爱情时融为一体的爱侣对比分手之后无助孤立的个体,单看《强迫症之恋》虽然有强烈的情感撞击,但看了《爱的第二章》才能彻底体会爱情所带来的复杂的具有破坏性的控制力。 

看完两晚的演出后,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如此简单的话题、重复的动作、简单的装饰,竟然会让人有如此强烈的情感共鸣?回想起作品的种种的细节,也许是因为编创者Sharon Eyal和Gai Behar将爱情视为一种病毒,通过与Ori Lichtik如同麻醉剂一样的音乐融合后,注入到了观众的身体中。Ori的音乐时而残酷时而温暖,它作为一个具有统治力的力量驱动着舞者的身体沉浸其中,并通过身体对音乐做出情感的回应。舞者的回应是敏锐的,敏锐到他们举手投足间挥发的能量可以精准地传递给观众。 

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内心的体验,在这种体验中没有人会在乎舞者在台上究竟如何摆动、编导如何编排队形、音乐如何进行段落切割,每一场60分钟就是一段不断接受能量和释放能量的过程,所有的技术技巧都在为情感服务,以至于让人完全忘记它们的存在,这大概就是这两位编导的天才之处。

音乐剧《玛蒂尔达》
上汽·上海文化广场

《澎湃新闻》记者 廖阳

“除了我,谁也不能改写我的故事。”年末,我被一个5岁的英国小姑娘玛蒂尔达征服了。

英国作家罗尔德·达尔的作品往往带着成人的、暗黑的色彩,他笔下的童年不是完美的童话世界,也会有曲折坎坷、有痛苦挣扎,也因此,虽然他的故事里总有孩子,却拥有庞大的成年读者群。

《玛蒂尔达》是达尔晚期的作品。故事里的玛蒂尔达是一个年仅5岁的天才,她在一个冷暴力的环境里长大,却运用自己的智慧、天才和超能力,改变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非常正能量。  

2010年,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慧眼识金,把这个故事改编成了音乐剧。不管是舞美、音乐、台词、细节还是引进方七幕人生制作的中文字幕,这部剧处处可圈可点,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剧本的打造和人物的设计。 

玛蒂尔达的父母重男轻女,有一种底层人物自鸣得意的庸俗和浅薄;Honey老师善良软弱,没有成年人一往无前的勇气,却又希望靠自己的微薄力量去改变什么;校长高大威猛,天生就带着一种高压气质和黑色幽默;玛蒂尔达个子那么小却有一种远超于她的年龄的成熟,但看她的那些大神级书单后,你又会立即信服觉得情有可原,因为读书使人明智……简而言之,这些人物性格鲜明,活泼灵动,人设都立住了。 

再是剧本,它采用双线结构叙事,一个是玛蒂尔达身处的现实世界,一个是玛蒂尔达讲述的虚构故事,你以为这个故事不过是故事而已,谁没听过几个从前的故事呢?结果这个虚构故事却和玛蒂尔达的现实世界交织,来了一个大反转,将剧情推向高潮,让人叹服。 

和一般的音乐剧有一种世俗的欢快的热闹不同,这部剧还有一种意外的深刻,让人走出剧院还回不过神,绝不是简单的儿童剧。 

在台下,孩子和成人观众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孩子们看得乐不可支,看到的是一个充满魔幻色彩的故事,但大人看得潸然泪下,因为他们在玛蒂尔达的故事里投射了很多个人的情感经历,比如成长的痛苦、原生家庭造成的心理创伤,女性主义者甚至看到了女权的色彩,一个女生应该如何挣脱环境和命运对她的束缚?靠知识、靠阅读、靠独立。 

“除了我,谁也不能改写我的故事。”《玛蒂尔达》告诉我们,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你能靠的只有自己,能拯救你的也只有自己,而最好的途径是阅读。

梵志登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绎《春之祭》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

杨宁 乐评人

作为古典乐迷,我在2019年有意错过了几乎所有圈内热议的重磅演出。一时之盛典能推动行业前进,留下深刻的印迹和回忆,并成为标杆事件,但日常演出的活力和品质也不能因其寻常而被忽视。古典音乐会尤其需要注意这一点,因为日常演出能给永恒不变的演出形式、不断重复上演的曲目注入多少新思,是这个行业独有的问题(或许戏曲亦如此)。

从这个角度看,上海交响乐团于12月21日举行的“梵志登指挥《春之祭》”这场普普通通的乐季音乐会在诸多细节中展现出其平凡但不平庸、甚至具有典范性的一面。

首先是曲目安排。为了推广现代音乐,古今结合的曲目安排在古典音乐界并不少见。但这场音乐会现代音乐占据重点(周天的《九成宫》和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且有一部80后中国作曲家在本世纪创作的新作,一举融汇古今中外,并不多见。

更为难得的是,指挥梵志登和大提琴家赵静对《春之祭》和柴可夫斯基《洛可可变奏曲》的处理和呈现。经典作品的难,很大程度上在于其强大的演绎传统。如何在继承百多年的传统、完成演奏之余做出创新,提出问题,考验着所有的后来人。就这场音乐会而言,大提琴家和指挥紧密合作,以一种强调结构的现代方式展现柴可夫斯基作品中古典式变奏和浪漫式表达的魅力,让这部几乎博物馆藏品式的作品有了新鲜而活泼的呈现。《春之祭》既延续了俄罗斯民俗舞剧传统,又被视为现代音乐的开山之作;指挥的处理延续了后一方面的演绎传统,但其走向极致的刚硬结构和尖锐表达反而令人思考作品本身所蕴含的二元矛盾:作品作为舞剧音乐和交响乐的二元性究竟能否两全?歌剧、舞剧虽已形成“音乐至上”的演绎传统,但在剥离剧情和舞蹈之后,在交响乐舞台上能否自圆其说?这场演出在极有说服力的完成度之余,还能让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尤为难得。

再加上上海交响乐团倾尽全力的演出,这场普普通通的音乐会想必令普通观众、专家和业内人士都能有所回味和启发,因此大概可以被视作常规音乐会的典范了。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图片编辑:邵竞
本文图片:各大剧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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