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军方录音“窃听风暴”持续发酵。在总理朔尔茨此前明确拒绝援乌“金牛座”导弹的背景下，这段涉及军官讨论援乌巡航导弹、袭击克里米亚大桥以及美英法军人正在乌参与战争等内容的录音，让德国在与俄罗斯的口水战中落于下风。这一事件将俄乌冲突的焦点转移到了欧洲。

欧洲国家不应成为“胆小鬼”

近日，德国军方录音事件着实让朔尔茨尴尬了一回。虽然一再强调不会援乌“金牛座”巡航导弹，并公开批评法国总统马克龙有关“不排除西方向乌克兰派兵可能性”的言论，但录音曝光的内容让他的反驳稍显苍白。录音曝光后，俄罗斯多次谴责德国并要求就此事作出解释。德国军方5日公布的初步调查将事件本身的“锅”甩给军官，表示“对话被窃听”是“个人失误”。此前，德国政府也赶忙出来“澄清”：任何声称被泄露的录音证明德国准备与俄罗斯开战的言论都是“荒谬的”。

但这一事件更大的影响在于，让德国与法国等欧洲国家之间的分歧愈发凸显。窃听事件曝光后，德国像是赶着“灭火”，而法国却还在“浇油”。德国除了极力解释自己“不会直接卷入俄乌冲突”的初衷，似乎也别无他法，但马克龙此时的态度耐人寻味。5日在访问捷克时他依旧“完全支持”自己上周所发表的言论，即不排除向乌克兰派遣部队。马克龙还表示，在向乌克兰提供支持时，欧洲国家不应成为“胆小鬼”。有分析就指出，马克龙此举除了企图震慑俄罗斯外，同时也针对德国，凸显其在欧洲的领导权。不过马克龙的言论与算盘并没有德国的实际行动来得更有说明力，德国人带着调侃的意味回应道：“尽管马克龙嘴上称要向乌派兵，但德国向乌提供的军事援助是法国的27倍。”

德军窃听事件暴露了什么？

观察人士指出，德军录音“窃听门”事件把俄乌冲突的焦点转移到了欧洲。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博士后研究员王思羽认为，这起窃听事件说明在乌克兰问题上，俄欧矛盾已经开始逐渐取代了美俄矛盾，并呈现进一步公开化的趋势。在当前局势下，欧洲在支持乌克兰的立场和行动上都要比美国积极得多。同时，我们看到，欧洲也在不断加强自身的军备建设，很多国家都出台了新的国防规划，这些计划无一例外将扩军备战和应对大规模军事冲突放在首位。比如近期法国、英国、荷兰、意大利等欧洲国家纷纷与乌克兰政府签署并缔结具有国际法效力的双边安全协议，马克龙派兵直接参战的言论等，实际上是欧洲正在代替美国，从北大西洋安全关系体系的次席走向旗帜位置的一个信号。这些行动向克里姆林宫释放政治信号，那就是欧洲还没有放弃乌克兰，同时，也增强对俄罗斯的威慑效应，那就是欧洲正在解绑他们的军事行动界限。

在俄乌冲突上，欧洲似乎越来越比美国表现更为积极，从最近欧盟敲定对乌援助资金就可见一斑。作为联盟整体的欧洲，以及作为个体的德、法、英等国面对这场冲突，到底扮演什么角色？王思羽说，无论在北约和欧盟内部，英、法、德实际上一直以来在政策上，特别是安全政策上都是相互独立的。脱欧之后英国的很多行动都是基于大西洋主义，而不是欧洲本体主义，英国在国防和安全战略上把自身视为一个大西洋国家，而不是纯粹的欧洲国家。法国一直以来都将自身视为欧洲和世界大国，在国防和安全上遵从独立自主性，包括之前在针对利比亚的军事行动，在中非萨赫勒地区的薮猫行动、新月沙丘行动，都是法国基于自身考量自主开展的。德国则是典型的欧洲主义，考虑一切问题都从欧盟的角度出发，将自身视为欧盟团结的支柱。所以谈到安全和防御，谈到乌克兰问题，英和法都可以跳出欧洲，采取自主的军事行动，而德国依然是相对比较审慎的，它更多要顾及欧洲选民，特别是欧洲议会的整体性认同。

王思羽认为，在乌克兰问题上，欧洲的核心诉求可以概括为一句话，即俄罗斯不能在乌克兰获胜。这句话不是指通过援助如何让乌克兰打赢，而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俄罗斯通过军事行动在乌克兰获得他们想要的，达成他们所有战前所谋求的战略利益。因为对欧洲来说，如果俄罗斯在乌克兰宣布胜利，那就意味着下一场在俄欧之间的大规模战争可能就不远了。不让俄罗斯从俄乌冲突中顺利抽身并筹备下一步，通过援助与威慑将乌克兰战场继续拖延和僵持下去，可能是欧洲当前的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