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嘉宾

上海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沈开艳

把上海建设成为“五个中心”是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全面研判国际国内大势，统筹把握改革发展大局后作出的重大决策，可谓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习近平总书记此次到上海调研，要求上海加快推进“五个中心”建设。他特别强调，上海要在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基础上，围绕推动高质量发展和构建新发展格局，聚焦建设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科技创新中心的重要使命，明确指出加快建设“五个中心”是党中央赋予上海的重要使命。

对标全球顶级城市

记者：总书记在擘画上海“五个中心”建设时，经常把上海同全球城市中的佼佼者相比。您认为上海与这些城市相比有哪些差距，未来如何更好建设“五个中心”？

沈开艳：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与世界顶级城市相比，上海还有不少差距。上海在金融市场国际化程度，重要大宗商品定价权和话语权上，在服务贸易、数字贸易、离岸贸易等新兴国际贸易领域，在航运金融、船舶管理、海事仲裁等高端航运服务方面还存在明显不足。

未来如何建设好“五个中心”？总的来讲，一是要通过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培育世界级高端产业集群，推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科技创新为引领，提升上海的国际经济中心地位和全球经济治理影响力；二是要实施高水平金融对外开放，在提高金融市场化、国际化水平的同时提升金融的安全可控能力，加强现代金融机构和金融基础设施建设，更好服务实体经济和科技创新，提高上海金融中心的国际地位；三是要深入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推动国际贸易中心提质升级；四是要加快补齐高端航运服务等方面的短板，提升航运资源的全球配置能力；五是要强化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的策源功能，在核心技术攻关方面实现新的突破和提升。

进一步巩固实体经济根基

记者：上海是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请问上海建设国际经济中心的核心内涵是什么？

沈开艳：我认为就是实体经济。未来上海建设国际经济中心就是要进一步巩固实体经济的根基，按照“高端、数字、融合、集群、品牌”的产业发展方向加快释放发展新动能，发展和引领全国乃至全球的高端产业。在这方面，上海必须有更大的作为。

记者：具体来讲，上海的实体经济下一步应当如何发展？

沈开艳：在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方面，要坚持智能化、绿色化、融合化的方向，增强产业发展的接续性和竞争力。

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方面，围绕数字化和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实现数字赋能，推进绿色低碳转型实现减碳降耗，提升产品和服务的技术含量与附加值。我们知道，数字化已经深刻改变了全球的生产组织和贸易结构，正在全面重塑城市治理模式和生活方式。

在发展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方面，以国家战略为牵引，聚焦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人工智能三大先导产业，努力实现产业规模倍增；牢牢把握住高知识密集、高集成度、高复杂性的产业链高端与核心环节，以新一代信息技术赋能产业提质增效；在数字赋能、跨界融合、前沿突破、未来布局等方面占得先机。

在产业集群方面，加快形成战略性新兴产业引领与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相互促进、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的高端产业集群，重点关注电子信息、生命健康、汽车、高端装备、新材料、现代消费品等六大产业集群发展，持续增强核心竞争力。

肩负国家使命，攻坚关键核心技术

记者：习近平总书记2014年考察上海时曾指出，当今世界，科技创新已经成为提高综合国力的关键支撑。未来一段时期，上海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的着力点在哪里？

沈开艳：上海由“四个中心”的发展定位拓展为“五个中心”，也是总书记亲自指点擘画的。2014年5月总书记在上海考察时对上海提出“要努力在推进科技创新、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方面走在全国前头、走在世界前列，加快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进军”的要求。所以，科创中心的建设总书记是特别牵挂、特别关心的。

上海在建设国际科创中心方面，一是要打好张江牌，把张江建设成具有科创特色营商环境的国际一流科学城，提升创新浓度和密度，优化科创中心承载区的功能布局，加快建设各具特色的创新要素集聚点和增长极。以张江科学城为重点加快构建各具特色的科创中心承载区。同时，要发挥高能级科技服务机构集聚优势，构建全链条创新服务体系；完善技术成果转化服务，加强知识产权运营和全链条保护，以标准化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应用。

二是要大幅度地提升基础研究水平，如加强重大领域前瞻布局，助力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上海需要优化多元投入方式，力争使基础研究经费支出占全社会研发经费支出比重达到12%左右。再如，部署新一代网络等战略前沿技术研究，鼓励自由探索等。

第三，上海肩负国家使命，要攻坚关键核心技术。比如，聚焦制约产业发展的关键领域，推行科技攻关“揭榜挂帅”制度，面向民营企业、新型研发机构等各类创新主体和全球各顶尖团队，形成机会均等的开放式社会创新模式。比如，构建政产学研合力攻关体制，支持企业牵头组建创新联合体，等等。

金融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本

记者：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包含哪些重要任务？

沈开艳：目前，上海拥有数量众多的金融要素市场和金融基础设施，包括上海证券交易所、上海期货交易所、上海金融期货交易所、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上海黄金交易所、上海银联、上海清算所等十多家，业务涵盖股票、债券、期货、货币、票据、外汇、黄金、保险、信托等多重金融要素，是全球金融要素市场最齐备的城市之一，与纽约、伦敦、东京并称全球四大金融中心。

总书记在各种场合反复强调要“坚持把金融服务实体经济作为根本宗旨”“金融要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高质量服务”，金融服务实体经济也是上海金融中心的重要功能和重大责任。

除此之外，上海还要在发展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等方面有更多作为。比如，金融机构围绕科创企业提供信贷融资、财务顾问等服务，创新科技保险产品；比如进一步发挥国家绿色发展基金示范作用，支持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申建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参与国际绿色金融标准制定；比如健全政府性融资担保、再担保体系，完善数字普惠金融产品和服务，发展供应链金融，建设区域性小微企业金融服务信息共享平台，等等。

提高国际贸易中心枢纽功能

记者：总书记在上海考察时要求上海国际贸易中心提质升级、国际航运中心补齐高端服务短板，您认为可以从哪些方面入手？

沈开艳：这次在上海调研，总书记也非常关心上海国际贸易中心建设。我想，下一步，对上海来说就是要全面提高国际贸易中心枢纽功能。特别是“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的，要打造联动长三角、服务全国、辐射亚太的进出口商品集散地，优化提升国内国际市场联通和辐射能力，打造具有亚太影响力的大宗商品市场，推进现代流通体系建设。要加快建设新型国际贸易先行示范区，实现离岸贸易创新突破，积极把握RCEP协定签署实施带来的全方位经济效应，积极开拓多元化贸易市场，还要建设数字贸易国际枢纽港，争取先行试点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

在国际航运中心建设方面，目前上海的口岸贸易量和集装箱吞吐量都是全球领先的，但是我们在航运金融、船舶管理、海事仲裁等高端航运服务方面与伦敦等全球城市相比还存在明显不足，在如何确保极端情况下国家远洋运输安全和海洋安全方面也需花更多力气。要按照总书记指引的方向持续深化推进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话，我们还需要加快补齐高端航运服务等方面的短板，提升航运资源全球配置能力；坚持以上海为中心、江浙为两翼、长江流域为腹地的发展格局，支持市场主体以资本为纽带强化长三角港航合作；着力拓展航运服务新空间新业态，完善航运保险市场体系，深化航运制度创新。同时，我们还要知道，贸易中心和航运中心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要统筹、系统推动贸易和航运中心的一体化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