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两军近日在红利曼、顿涅茨克和扎波罗热等地区展开激烈争夺。从双方各执一词的战报看，前线战况胶着依旧，这也意味着持续数月的反攻防御战仍难分胜负。乌克兰是否急于拿出可证战果以安抚西方伙伴提振信心？当前的前线态势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乌前线进展反映其与伙伴间分歧

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博士后研究员王思羽认为，乌军总体进攻进展低于预期，但不能说是失败，俄军的防守也没有高于预期。乌军目前能够同时驾驭多个方向上的进攻行动，去年的乌军已难相提并论。不难看出，乌军当前实际上是在5条比较宽广的战线上同时发动攻势，仅发起攻势并保持可持续的势头，已非常考验军队联合作战行动与统一组织效率，这说明乌军的后勤效率比较高，可以支撑多条轴线的进攻。从过程来看，乌军实际上是放慢了脚步，多线出击，开始找自己的节奏。但这一点实际上也加剧了乌克兰与其西方伙伴之间的嫌隙，美西方更希望看到乌克兰拿出更坚决的进攻决心，利用西方援助在俄防线上快刀斩乱麻，打出短时间、高效率的运动战。也就是说，尽管会承受很高昂的辎重损失，美国更希望乌克兰采取高战损高回报的战术。乌军目前能获得的援助相较于战场的损耗来说依然是有限的，特别是主战坦克和步战车，如果面临高昂的损失，就会对乌军总体进攻能力及其可持续性、可部署性、机动效率都构成潜在威胁，乌军希望细水长流，这无疑推迟了美国所期待的终止符时间，把援助时间表和进攻时间线都拉长了。所以，乌克兰进攻方式和手段的改变，实际上反映出了乌克兰和西方国家对冲突预期时间表的分歧。

多个角度观察俄乌前线态势

乌克兰与俄罗斯当前的进攻与防守态势到底如何？王思羽说，从战线上来看，尽管比较缓慢，但是乌军仍在一步步破解俄罗斯的防线。他们目前主要使用特战编队、机动炮兵系统和无人机来破解俄军防御体系，这三种进攻元素主要依赖优秀精密的传感器、人工智能和收放自如的灵活机动能力，并在夜间作战当中发挥出更大的优势。这可能看起来不太快，但它确实是打破防御网络的方法，且正在发挥作用。

王思羽说，可以从几个角度来观察俄罗斯一侧的反应。一方面可以看俄军在该地区的调动，比如投入了多少预备队，预备队是哪些部队。值得注意的是，俄第76近卫空中突击师近日在扎波罗热前线展开部署，从之前所有行动安排来看，第76空中突击师是俄军进攻和突破的王牌，这支部队在扎波罗热投入防御带作战，就意味着它会削弱俄罗斯目前在库皮扬斯克-克雷明纳一线的牵制性进攻能力。

另一方面就是观察后勤情况。在王思羽看来，俄乌围绕战场的真正战斗是关于后勤和补给线的，这也是为何乌军一直在采用各种手段，试图最大限度破坏俄后方国防交通枢纽、后勤物资储备、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后方辎重设备。对于俄罗斯来讲，把军队向前线派遣得越多，后勤消耗量就越大，当后勤补给线或供给能力越脆弱，就越难维持高水平的后勤支持。在现代化战争中，后勤对于前线士气和能力的影响最直接，火炮和枪械需要弹药，士兵需要口粮，损坏的武器需要部件和维护系统，机动装备需要燃料，联勤保障是俄罗斯从冲突爆发以来在战场上面临的最大问题。

此外，另一个值得观察的参数就是俄罗斯负责维系坦克供应的战略后勤储备——卡缅斯克-沙赫金斯基坦克储备设施。根据现有公开报告，仅在2023年的5月至8月期间，该储备基地的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数量就减少了50%以上。有研究报告指出，俄罗斯储备库存包括近6000辆坦克，该数字涵盖了所有型号与状况的坦克。当前线战损坦克持续增加，这也迫使俄罗斯加速从储备中取出旧坦克，进行翻新和现代化进程。这通常至少需要耗费30天的时间。而俄官方数据和研究机构报告指出，俄罗斯对主战坦克进行现代化改造和翻新最多约为每年200-290辆坦克，表明这方面的效率和能力明显落后于战损率，所以这对俄军目前前线的装甲水平构成潜在威胁。

王思羽认为，俄罗斯当前已经进入防线韧性的临界点。10月下半年会否进行新一次预备役动员，仍存在较大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