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乌冲突持续前线战事胶着大背景下，乌克兰近日更换国防部长事件引发媒体关注。人们还在争相猜测前防长列兹尼科夫下台的原因时，新防长乌梅罗夫已被媒体爆出因涉滥用职权正接受调查。乌方这一重要人事变动更显扑朔迷离。更换防长到底与当前战事有无关联？乌夏季攻势已持续2个多月，西方失去信心了吗？战事还会持续多久？

更换防长或与战事有关？

9月3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布解除时任防长列兹尼科夫的部长职务，人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意见不合，也有人说反攻失利所致。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博士后研究员王思羽认为，防长一职在当前乌克兰举足轻重，“突然更换”其实与前线战事关系不大。

王思羽说，首先，列兹尼科夫在冲突爆发后的500多天时间里表现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表现优异。在任期内，他基本奠定了乌克兰整个国家在战时的国防制度和战时体系，把外交、经济贸易、社会公共管理服务、财政、卫生医疗等各个方面所能调动的资源整合统筹起来，确保每一个环节都有序运转，乌克兰当前庞大且复杂的战时国防系统就是他带着团队搭建和完善的。同时，他通过较出色的外交能力，从整个西方特别是北约筹措了价值1000亿美元左右的军事援助，其中包括许多较为先进的重型武器装备。仅从这两点来看，雷兹尼科夫的“功劳簿”已经很厚实了，纯粹从履职角度可以说，列兹尼科夫所做的工作并不愧对乌克兰国防部长这个职位。

王思羽解释道，在乌克兰的军事制度当中，防长并不是军事统帅，也不属于军事指挥层，乌克兰国防部长根据宪法和国防法律不能干预和参与军事作战与任务部署。而乌克兰总统才是国家武装部队最高统帅，在战争期间，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和总参谋部负责全部的作战指令与安排，其下辖的是负责当前对俄罗斯作战的联合行动司令部，所以说无论当前乌克兰在战场的军事表现到底怎样，这本身都与国防部长这个职位没有关系，对战场形势如果不满，泽连斯基就会问责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和总参谋长，并找人替换这些位置，而不是国防部管理层。因为在乌克兰的军事制度中，是“国防部主建，总参谋部主战”，国防部负责的是军事建设和军务管理，不负责作战指挥与训练、演习，因此讲临时“换帅”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列兹尼科夫这次下台，与乌国防部涉贪腐有关的传言一度甚嚣尘上。王思羽更倾向于是列兹尼科夫的一次“软着陆”。他说，腐败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乌克兰国内最致命也是国民最深恶痛绝的问题，在当前如火如荼的战时状态下，涉腐败案出现在国防部高层，对于列兹尼科夫来讲也是个难辞其咎的人事管理与监督问题。为了止损，并尽可能地保护他的政治生涯，列兹尼科夫继续担任乌驻英大使，继续开展更多的拉援筹资游说工作，不排除未来重返乌政坛关键岗位的可能性。

接替列兹尼科夫的新防长乌梅罗夫是否带领乌国防部走出困境？在王思羽看来，乌梅罗夫与西方倡导的主流价值更贴合，并受乌年轻群体喜爱。让他出任新防长，确实能够展示出清廉、包容且更有活力的国内外形象。他是一位克里米亚鞑靼人血统的政治家、商人、投资者和慈善家，而且是一个80后，可以算得上真正的少壮派政客。如果说他跟前任的最大不同，那就是更年轻、精力更充沛，其少数族裔、克里米亚世居原住民、穆斯林等身份，都让他的政治底色更贴近西方“普世价值”的政治正确。

西方对反攻失去信心了吗

在一边更换防长调整人事之际，俄乌前线战事仍是各方持续关注的焦点。乌克兰反攻进行了2个月之久，进展到底如何，乌克兰的国际支持者和领导层对反攻失去信心了吗？

王思羽认为，战场战线动态依然在变化，单从当前的情况很难轻易判断或者定论“乌克兰反攻不利”或者反攻失败，也不能就此定义乌克兰在东部巴赫穆特和扎波罗热州的夏季攻势已经成功。目前很多的评论都是基于去年乌克兰在哈尔科夫和赫尔松的反攻效率与进度作为衡量标尺。在战场上，防线是否有效的重点在于其连贯性，一旦出现缺口，无论整条战线如何，实际上就已经出现被迂回和穿插风险。评估当前战况，有必要开始真正了解俄罗斯的地雷密度和火炮部队强度。西方向乌克兰提供大量反伏击车和装甲步战车，良好地保护了内部的乌军人员，西方协助乌克兰建立了强大的机动炮兵，并配备了更具有毁伤效果的集束弹药。这些系统主要使乌克兰能够与俄罗斯地面设备及防御手段相媲美，但不一定对最现代的俄罗斯设备构成技术碾压。因此，乌克兰所面临的问题，换成任何国家的军队，在同等物质与技术条件下都很难做到更好，在同样的装备和能力限制下对付同样的防御工事，即使美军上场也会陷入困境。这说明，俄军所采取的防御措施确实有效。这也证明，俄乌双方谁都在当前的战事中不断地进行学习和适应。

胶着战事还会持续吗

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反攻防御战仍未出现明显高下，战事还会持续多久？王思羽说，当前的胶着也说明了西方的军事学说并不适用于当前乌克兰。北约，特别是美国可能需要接受，其高度复杂的空陆战理论并不完全适合乌克兰，虽然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联合作战体系就是无效的。西方国家目前还未找到一种有效方法，即在失去制空的条件中进行地面战斗取得全面胜利。当前的西方军事学说没有充分适应这种新环境，尽管乌克兰正在开创自己的战法，但它的许多行动仍依赖于西方学说。西方军事理论的这一失败，在乌为突破俄在南部雷区而进行的战斗中展露无遗。在获得大规模现代化西方战斗机援助以前，俄乌战事会依然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