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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版“大风厂”复苏,奉贤执行法官助力员工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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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若水 2017-07-05 20:59
摘要:面对着外籍老板跑路,资产被法院查封,被拖欠工资的员工们也不愿离去,生产厂长带头向法院提出申请,解封设备和原材料恢复生产,把老板拖欠的工资自己挣回来——一出现实版《人民的名义》中“大风长”的故事在上海真实上演,法官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电视剧《人民的名义》中,大风厂员工发起自救,重新组建公司恢复生产,类似的事情也在上海奉贤一家纺织品有限公司发生。

面对着外籍老板跑路,资产被法院查封。被拖欠工资的员工们也不愿离去,生产厂长带头向法院提出申请,解封设备和原材料恢复生产,把老板拖欠的工资自己挣回来。
 
他们得到了执行法官的大力帮助。近日,工厂的海外客户已经收到了自救后生产的第一批货物,首批7000美金的货款已经进入法院监管的账户上

生产厂长:“请让我们自救”
 
涉案公司是奉贤当地一家知名的纺织品公司,公司生产隔尿垫并出口海外。生意向来红火,奉贤四团镇算是家喻户晓的企业。老板是加拿大人,在加拿大设有总公司负责商贸,奉贤四团这个厂只负责加工。
 
这几年加拿大老板一直谋划着市场扩张,在欧洲招聘了多名销售经理。看着生意逐渐壮大,坏账也逐渐增多。有些客户赖账,材料供应商又催要货款,资金链断裂,企业逐渐衰败。
 
2017年多家供应商起诉该纺织品公司,加拿大老板无心再收拾奉贤厂的烂摊子。法院查封了纺织品厂的设备和一批进口的PVC料子,计划拍卖弥补员工被拖欠的工资。
 
“拍卖后的设备就不值钱了,客户大部分我们还联系着。我们想恢复生产,把剩下的PVC料子加工好卖了,差不多就是我们员工的工资了。”一次约谈中,生产厂长对承办法官卫志强说。
 
这个提议让承办该案的卫志强法官感到吃惊,“这种情况没有发生过,协调、监管有很多问题要克服。”卫志强回忆,“但一想到这个方法可以让员工得到更多的弥补,值得尝试。”
 
6月上旬,卫志强执行小组再次前往厂区,这次他不是查控财产,而是细致的了解恢复生产的可能性,并解封一批已被西班牙客户催要多时的成品。
 
这家纺织品公司制作的隔尿垫制作工艺很简单,只需要对料子进行裁剪和拼接,员工简单培训即可上手开工。产品销路好的原因是进口的PVC材料优质,洗涤多次都柔软如新,国外医用市场需求量大。因为进口PVC料子是保税品,如果在国内司法拍卖先要补缴20多万的税款,料子价值仅剩30余万。生产设备的折损则更加巨大,不足以弥补近70万工人工资。
 
执行小组还核实了过往的销售记录,客户每笔订单的单价相同,意味着员工无法故意低价抛售。订单也都是通过信用证担保,海外客户款项只能打进法院已冻结的账户,这使得冻结账户只进不出非常安全。执行小组判断剩余的PVC材料可以创造出的价值的确已经远大于员工工资,卫志强的执行小组开始理解并支持员工们的想法。
 
员工大会:仅两人反对恢复生产
 
6月29日,奉贤法院执行局在纺织厂内主持召开生产自救协商会,在辖区镇政府、司法所的协助下,征求全体员工对“生道执行”方案的意见。
 
“生道执行”是“让他生”而非“让他死”。从执行动机和目的上来说,企业的在监管下恢复生产可以补足员工被拖欠的工资,是让员工得到最大利益的手段,类似“放水养鱼”。
 
据悉,该案“生道执行”方法并非全国首次,早年在安徽等地也有多起成功的案例。奉贤法院允许恢复生产,让员工自救,在上海法院系统是较早的尝试。
 
当日,前来开会的员工有20余名,对恢复生产呈现出不同的态度。有的主张不信任企业,要求法院直接拍卖资产,有多少钱拿多少。而大部分员工都支持企业自救,甚至愿意继续留下来参与生产。
 
协商会上,员工们担心的恢复生产是否会导致更大的损失。卫志强与生产厂长做了客观的分析,订单都是外贸订单,通过信用证担保,货款只可能打进法院已冻结的账户,即企业被冻结的账户只进不出。欧洲的老客户已经向生产厂长发来了新订单,更多客户的新订单也在陆续接收。
 
员工们都清楚,工厂不缺订单,生意本就不错。企业的崩溃仅是因为加拿大老板海外扩张时资金链的断裂,资金抽逃,奉贤的厂做了加拿大商贸公司的“牺牲品”。
 
经过3个小时的协调会,21名员工支持,仅2名表示反对,没有参加会议的员工也书面向法院表达了同意的意愿。同意人数过半,上海版“大风厂”顺利复苏。
 
协商会上, 20多名员工不停地向卫志强执行小组进行发问,场面可谓唇枪舌剑。针对法院查控到的资产情况、恢复生产后的监管计划、恢复生产失败是否影响拍卖等发问。
 
卫志强的执行小组一一耐心解答,甚至卫志强本人向在场所有的员工提供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并承诺每个月向他们选举出的职工代表短信发送企业账户余额。
 
“大部分员工对企业恢复生产是有信心的,但是对资金的安全是担心的”。卫志强也提出,恢复生产本身不影响法院司法拍卖的进行。这次的恢复生产限定时间仅到2017年年底,目的就是为了给予一定的自救时间,通过自救让员工得到更多的弥补。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邵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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