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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400年翁丁老寨被烧毁留下反思,急需救护的古城古镇古村需要大客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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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马牧青 李宝花 2021-02-19 17:14
摘要:云南翁丁老寨被烧毁,令人扼腕之余也引发思考。

农历大年初三傍晚,当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氛围里时,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突然在网上传开:云南沧源佤族自治县勐角民族乡翁丁村老寨发生严重火灾。由于寨子里全是佤族传统杆栏式茅草房,加之风大,火势凶猛,交通和水源不便,村民和消防人员望着漫天大火,手足无措,徒唤奈何。

翁丁老寨号称原始部落文化旅游区,这回却真真切切地烧掉了,烧掉了“原始”,烧掉了“部落”,烧掉了“文化”,也烧掉了“旅游”。出了这种情况,想恢复真的很难,我们只能在熊熊烈火中望着它的背影远去,呜呼!

这不由让人想起2019年4月15日法国巴黎圣母院那场大火,当时有网友评论说:“文物生命只有一次,失去就不会再来。我们阻挡不了巴黎圣母院的消失,但我们可以引以为戒,时刻敲响生活的警钟”。

【一手好牌】

翁丁,佤语意为云雾缭绕的地方,听上去很美,看上去也美,那是一种原始、纯净、自然的美。

翁丁村有近400年的建寨历史,独具特色的佤族原始宗教、生产生活习俗和建筑风格被完整的保留下来。这里集司岗里创世史诗、万物有灵的思想于一体,保留有最为完整的佤族传统杆栏式茅草房,有佤族图腾、寨桩、祭祀房、神木、木鼓房及传统家庭式的手工艺作坊,还有木鼓等神圣的祭祀活动,是佤族传统历史文化的自然博物馆,是中国最后一个从原始社会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的民族部落。

因为这些特质,翁丁寨是云南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和历史文化名村,也是中国佤族历史文化和特色建筑保留最为完整的佤族群居村落。这里的《佤族木鼓舞》《司岗里传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翁定村被《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誉为“最后的原始部落”。

火灾中的翁定老寨

据云南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工程师欧阳志勤介绍,为了安全和发展旅游,当地政府和旅游公司合作,对翁丁古寨内的村容村貌进行保护和整治开发,并重新选址建起了一个新村,让所有的村民都搬离古寨到新村生活,寨子虽然还是那个古寨,实际上居民并不生活在其中。

这一点,也得到了安吉乡村振兴产业促进会办公室主任周靖的证实。2019年,周靖曾带队前往翁定村,希望通过结对的方式帮助当地发展。周靖说,翁定村分为老寨和新寨,二者相距150米左右。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已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寨,村民们平时都住在新寨,老寨里生活更多是一种展示和还原再现。对于当地来说,老寨的佤族日常生活、文化传统展示这个游览项目,是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

在周靖看来,翁定村本身的资源很好,景区建设也较为成熟。原本,安吉乡村振兴产业促进会已经和当地谈好了合作,由前者派出一个5-6人的团队到翁定村,帮助他们运营、宣传好景区,增加当地旅游公司和村民的收入。这一合作协议于2019年10月签约,之后因疫情暴发耽搁了下来。没想到,一场大火竟令翁定老寨自此与世人永诀,相当可惜。

【一声叹息】

“寨子烧毁……105户房子,现在只剩下三四户没被烧毁。”“这些房子都是无价的……一个小时就不在了。” 2月15日,也就是火灾次日,翁丁村老寨主事人杨寨主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是说。问及以后的打算,杨寨主不知所措,他认为“即使将村寨修复,也不可能是以前的样子了”。

这倒是一句实在话。这场大火烧掉的不止建筑,更有翁丁原始村落的魂魄。没有了老寨,新村还算什么?当然,依现在的条件和手段,复制一个徒有其表的村寨,也许一夜就可完成,但修复一个有灵魂的原始部落,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的。翁丁老寨已经存续了近400年,文化已经深深浸透在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中,剽牛桩、捏西栏、祭祀林、寨桩、水碓,甚至是磨光的青石板,岁月不可能做旧。

烧毁前的翁丁老寨风貌

这场火灾之于翁丁村,不仅是建筑形体和风貌的毁坏,更有此前因商业化浸染而业已形成的原始社会形态的崩灭。大火后有关部门肯定会极力复建,复建后的翁丁一定还是一个景区,只是那种古拙、原始、纯粹的气息,是无论如何恢复不了的。

无论是毁于火灾,还是人为损坏,再怎么复建也变了味道。复建后的大同古城,寻不回北朝文化之都那种沧桑感和岁月感;浙江东阳占地7000余亩、投资300亿元的新圆明园,即便恢复了那种庞大、华丽、灿烂的形制,但乾隆时期的圆明园所处的社会环境、背景,以及皇家文化氛围都已荡然无存,更何况是在离北京千里之遥的浙西金华,时间和空间都对不上号了。

相反,诸如山西平遥古城,之所以迎来一拨一拨的旅游者,且住下来玩耍几天,就是因为这里是一座原汁原味的古城,以及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原住居民。

【一些思考】

翁丁原始部落的遭遇,不由令人再次思考更多古城、古镇、古村、古寨的保护与旅游开发如何才能做得更好。

笔者认为,首先要保护好原住居民的原态生活和生产,然后再谈旅游开发问题,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是舍本逐末、弄巧成拙。这不仅是国家政策层面要建“友好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的要求,更是友好型旅游产业发展的根本需求。

其次,对于古城、古镇、古村、古寨开发,旅游当然是一条很好的路子。问题是,先做原态生活,还是先做旅游产品?

旅游就是为了体验异质化生活,异域的、跨年代的,具有时空二重性。古城、古镇、古村、古寨,恰恰就是一个异质化生活空间,与其说做景观,不如说是做生活,因为景观和建筑是为生活而建。其实,生活原本就存在,只要有原住居民,就有原态生活。如果驱赶了原住居民,到头来就保护不了原生活,旅游也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烧毁前的翁丁老寨风貌

第三,某些急需救护的古城、古镇、古村、古寨类旅游区,和某些生态脆弱的自然保护区一样,究竟是要大流量,还是要高质量?究竟是杀鸡取卵,还是细水长流、持续性发展?

游客承载量是必须坚守的,不仅要保证不破坏自然,还要不扰乱原住民生活。如何解决这一矛盾?既然保护性开发,就可以收取保护性费用,多收点用于保护,高收费限制大流量,有何不可?反正来者都是高品位、高素质、高消费的人,奇货可居,市场规律。大流量可以增加收入,高门票照样可以增加收入,况且还可以增加观光之外的休闲娱乐度假产品。这样做既是为了原生态自然和文化保护,提升游客对原始文化的体验感,也是为了持续性经营和发展,可以实现多赢。

题图为翁丁老寨烧毁前。本文图片均受访单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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