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人们以往沿循的文化社交习惯逐渐被打破和颠覆。线上替代线下，成为文化活动的主要供给渠道。这些活动的效果令人满意吗？人们更偏爱哪种信息获取渠道？上海社科院文学所副研究员任明发出一份调查问卷，在5月17日至7月11日之间收到2601份有效问卷。64.44%的样本表示，疫情期间“没有”印象较深的线上文化艺术演出活动；与此同时，参加过线上组织的主题讨论如云会议或直播间等的比例达51.4%。

由上海社科院文学所主办的“水花雅集”青年学术沙龙第二期活动日前在朵云书院旗舰店举办，任明等三位青年学人分享了他们基于“疫情下的文化活动、机构与产业”的调查分析与观察，以期为新常态下的社会文化生活重启提供参考。

为“活下去”的创新是不可阻挡的动力

疫情期间，人们主要选择哪些文化活动？在任明进行的调查中，排在前三位的为“通过互联网观看电影与电视剧”（62.21%）“阅读电子书”（50.52%）、“欣赏音乐”（50.21%），选择“观看B站、抖音、快手等直播或自媒体节目”的比例接近一半（47.37%）；“通过电视观看电影与电视剧”的选择比例为45.98%，比通过互联网观看低16个百分点；“阅读纸质书”的选择比例为41.75%，“听电子书”的选择比例为20.34%。

“直播与自媒体节目快速崛起，听书也开始占有相当比例的文化市场份额。”任明判断。调查还发现，参加线上课程学习（35.83%）和通过互联网观看/听各类讲座（26.99%）的选择比例也较高，其余活动选择比例相对零散，比如绘画、摄影、雕塑等艺术作品欣赏（17.72%），观摩云端的音乐、戏剧演出或博物馆、美术馆展览（9.38%），独自或与他人合作开展文学、艺术、戏剧等领域的创作活动（7.11%），参与线上音乐、戏剧、舞蹈等工作坊（5.11%）。是否期待公共文化娱乐场所恢复开放？65.17%的样本回答“是”，回答“否”的仅占6.57%。

数据来源：上海社科院文学所副研究员任明

“线上文化艺术活动还有很大发挥空间，节目形式也可以更多元化，争取发挥出更大影响力。”任明总结道，“大部分被调研人员都期待公共文化场所可以恢复开放，线下能够面对面交流，其社交属性是线上很难替代的。”“疫情期间活跃的哪些文化行为会在未来被保留下来，成为常态化生活的一部分？信息渠道与社交媒体所造成的‘信息茧房’如何打破？”这是调查带来的进一步思考。

随着本土疫情得到控制，3月起，图书馆、博物馆、美术馆等沪上公共文化机构陆续开放。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冯佳观察到，疫情催生了公共文化机构的新型服务方式和服务项目，云课、线上故事会等形式扩张了公共文化机构的服务触角。公共文化机构能否进一步拓展社会功能，能否为可能失业的人群与小微企业提供相关信息服务？冯佳介绍了国外公共文化机构的部分案例。“疫情期间，通过互联网技术让自己活下去，让别人活下去的创新无处不在，为‘活下去’而进行的创新是不可阻挡的动力。”冯佳总结。

影院行业要进行供给侧革新

7月16日，国家电影局发出通知，低风险地区在电影院各项防控措施有效落实到位的前提下，可于7月20日有序恢复开放营业。疫情期间最让人牵肠挂肚的文化行业曙光渐明。

“在媒介融合语境中，如何应对突发疫情并按下产业‘重启键’，已成为本土乃至全球电影产业共同遭逢的全新试炼。”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杜梁认为，影院在疫情期间遭遇的困境不仅是特殊时期观影人群流量下降甚至“清零”，还有院线收入方式较为单一，空间消费能级有待提升的问题。

疫情期间，部分电影作品选择线上发行渠道，传统电影产业的生产发行链条被打破。根据猫眼研究院今年3月的一项调查显示，73%的受众有过线上观影消费经历，消费接受度达64%，其中男性受众消费接受度更高，而受众对于单片付费的可接受区间普遍分布在3-5元。线上发行、线上观影会否在未来成为常态？目前来看，线上观影的用户体验问题依然突出，视听效果、观影投入感、热门影片上新慢、没有社交氛围等都是阻碍线上观影意愿的因素。

部分“转网”发行的电影

在杜梁看来，经过十余年持续高位运行，我国电影票房市场逐步迈入稳健增长期。据统计，2019年中国电影银幕总数达69787块，同比增长约16%，而单银幕的年度票房产出从2015年139.34万元的峰值跌落至92万元。票房增长与观影人数扩大之间并未呈现出正相关关系。提质增效是电影产业面临的迫切问题，疫情挥动了“加速棒”。就影院空间而言，一方面是技术升级，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从业者提出影院可以发展附加功能，如主题餐厅、创意微商、书店、咖啡厅等，但就这些“附加”的本质而言，仍属于“爆米花经济”范畴，仍旧是围绕传统票务销售这一核心业务推进影院功能更新。

“影院行业要进行供给侧革新，积极推动新旧媒体互动融合。”杜梁注意到，电竞赛事直播正逐步成为部分影院的“常规配置”，大屏幕的硬件优势能为受众提供新奇的感官刺激；同时运营电影放映和电竞运动两项核心业务的影游综合消费场所，开始进入公众视野。

“未来，观影机制与动态影像观看、操作体验将会愈发多样化。从迅猛扩容的电子竞技领域持续汲取新知识‘动能’，影院或许能够由此实现自身生命力的焕新。”杜梁总结。

链接：“水花雅集”青年学术沙龙

“水花雅集”青年学术沙龙由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发起，以不同人文社会学科的交叉比较为视野，希望以“水花”激荡起人们思想的更多波澜；通过青年学人的共同努力，形成青年学术孵化器，打造志存高远、有学术理想的青年学术共同体，体现社科院国家高端智库和文学所“文学、文化双文并举，双轮驱动”的研究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