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十一届市委九次全会通过《中共上海市委关于深入贯彻落实“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重要理念，谱写新时代人民城市新篇章的意见》。为更好落实《意见》精神，近日，上海杨浦滨江发布“人民城市建设”计划，将推进最大规模的工业遗存转化和最大体量的旧区改造，打造世界一流滨水公共空间。

所谓公共空间，指的是城市中对社会公众开放，并满足公众日常生活和公共交往活动需要的共享空间，通常包括街道、广场、公园等。它一直承担着整合、沟通整个城市和汇聚活力的多元化功能，是恢复城市活力的关键性因素，也是建设人民城市的重要内容。人民参与建设、借助文化力量打造“有温度、有热度、有深度”的城市公共空间，将是实现城市精细化、柔性化管理的重要手段和必要途径，也是以人为本的重要体现。当今社会，城市功能区的划分和空间分割，使社区或街区意义上的地块较为单一，城市更新中存在离散化和碎片化的现象，城市空间结构失衡、意象混乱和视觉矛盾的问题较为突出。因此，需要以进化的视角来看待城市，并通过规划的方式来解决城市公共空间的问题。

“场景化”：打造功能性公共空间系统

公共空间的规划不能一味追求突破空间的限制，城市管理者和规划、设计师及艺术家需要在城市公共空间的功能性上，结合人民的实际需求进行更加缜密的思考。从我国的实际情况出发，我们在城市公共空间管理利用上，应该从空间密度、人文温度、功能集成度三个方面入手，借鉴西方成功案例，打造以场景化为主的多功能一体化公共空间。

城市公共空间是一个多层次、多功能的空间，集生活、休闲、交往、散步、文化等于一体，是人们社会生活发生的舞台，只有让人民群众居于主体地位，才能更好地保证一座城市实现永续、平衡与健康的发展。因此，在进行设计的时候应该注重空间的利用率，适当提高空间密度，注重使用品质和功能实用性，实现多功能一体化。对公共空间进行设计时，要根据场地所允许的面积，尽最大可能地提供基本的休憩空间和服务设施，并通过精巧的环境设计，使住区公共空间物尽其用，增加其吸引力和趣味性，使城市的发展契合人民的需求。

从提高公共空间的人文温度入手，针对现代社会人们喜爱随时交流的特点，需要摒弃传统大型公共开放空间，转为各类小而美的公共空间，通过空间和氛围的设计制造，既可以提高交流的便利性和随机性，还能让市民产生流连其中的归属感和幸福感。例如，波士顿的南湾区域就散布着D街草坪广场等各具特色、精致小巧的公共空间；在英国，退休的人们可以用很少的租金租用一块土地进行园艺设计，这些被租用的土地被称为Allotment，也叫配额地，如今Allotment已经成为一种社交场所，很多英国人在这里交流园艺经验，提高审美情趣，这不仅丰富了他们的生活，也使城市变得更加美丽。

城市公共空间需要增加功能的集成度，提高空间的效度，合理安排生产、生活、生态空间，让城市成为老百姓宜业宜居的乐园。比如，韩国将废弃高架桥重生变为一条空中花园走廊，并设置了咖啡厅、图书馆、室外舞台、花店等18个便利设施，以及花盆长椅、万里洞公园、玫瑰广场、首尔站广场、高架保存区间、Sunken花园、木莲广场等多种休息空间，供首尔市民和游客使用。城市设计者需要注重打造一系列集休闲娱乐、自然风光、文化场馆、商业中心等功能于一体，有温度、有故事、有精神的场景化、多元化、整合型城市空间，满足现代人群的精神文化需求。

“跨学科思维”：打造科学性公共空间系统

公共空间作为人群聚集的场所，人口密度越高，聚集性越强，对空间的营造要求也就越高。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活化老旧过时的公共空间和古迹，创意营造有趣的公共空间成为当下重要的课题之一。美国纽约高线公园就是城市公共空间再设计中的经典之作，它本是纽约在20世纪30年代为缓解交通压力建造的高架铁路货运专用线，荒废后一度面临被拆除的命运。2000年纽约市长宣布修复高线，由建筑及景观设计事务所负责改造，最终建成了贯穿曼哈顿的空中花园走廊。城市公共空间的设计和治理是城市规划、城市设计、风景园林和建筑设计等多个专业共同关注的领域，加强该领域的交流和对话，对推进我国城市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城市公共空间设计规划，不仅需要管理学科的学者进行战略规划，也需要建筑学和艺术领域的专家对战术进行优化，同时要提高民众的参与度，以便共享智慧和力量，从而进行更加精准的战略定位。

在规划发展中融入多学科知识的公共空间，往往更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和高效的实用性。例如，波士顿的城市设计者融合多学科人才一起将街道中的不规则形状，即未利用的碎片空间打造成为广场口袋公园和露天咖啡馆等公共场所，极大地提高了这些空间的利用率，激活了街道冗余地点的生命力；马德里有一个广场，其中坐落的一个绿色能源山丘，实则是一座利用太阳能提供电能，为城市居民提供照明、读书、电子设备充电等功能的绿色能源艺术装置。现代城市的公共空间中，不仅有雕塑、装置艺术，还有一些公共活动，人们对空间文化品质的要求可以在活动中更好地体现出来。城市公共空间的设计应将城市设计、建筑、景观、市政、水工、艺术设计等多专业进行整合，通过规划引领、专业团队、公众参与和社会共治等方式进一步体现城市治理、社区治理和国家治理的现代化水平。

“可持续发展”：打造整体性生态公共空间系统

在我们生活的城市中，不乏一些被“遗弃”的角落，比如风光不再的天桥、荒废的公共电话亭等。在城市化、工业化高速发展过程中，一些区域常常在短时间内“过时”，进而被“遗弃”，除了时代淘汰的原因外，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我国一些城市存在的“创造性破坏”问题，即我们在进行城市设计的时候，并没有从长远考虑，导致城市规划建设的混乱和浪费。城市的发展可以比拟人类社会的进化，需要在整体性思维和生态性战略基础上进行长远的规划设计，在建筑物与建筑物、建筑与景观、景观与人三方面达成和谐，由此发挥公共空间的价值，这些设计一旦成型、成熟，就不应该被轻易改变。

公共空间在体现人性化设计的同时，应该结合各个地方的气候特点、地域风格。城市街景、城市公共空间与居住区不同，必须考虑到周边的建筑、环境、交通、人群等众多问题，因此城市管理者在对公共空间进行战略规划的时候应该注意与其历史文化、人文特征、地理位置有机融合，以系统性思维对一定区域内的公共空间进行整合设计。一些城市为了树立城市形象，无视地理气候条件，在市中心开辟大尺度的草坪和硬质广场，这种设计不仅不能真正满足人们休闲活动时对舒适空间的要求，还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城市是一个共享空间。在城市中，生态和社会经济发展要相互匹配，生态和产业要建立互动互补的关系。城市管理者在对城市空间进行战略规划的时候，需要运用系统性思维，充分结合城市的发展定位、空间特征、产业特点制定长远的发展计划，同时用制度来维系已经制定并实施的战略工程，保证城市公共空间的可持续化发展。让每个人在城市中找到栖居之地、奋斗之地、圆梦之地，实现个人的全面发展——这不仅是“人本价值”的核心要义，也是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必经之路。

公共空间具有多元化和包容性特征，它能够促进城市中不同社会阶层或团体的人们进行交流融合，推动不同社会群体的互相理解，维护社会安定和谐。在地区发展不平衡的今天，多样化的畅通交流成为人们的必要需求。我国在进行城市公共空间规划的过程中，需要借鉴国外的实践成果，充分考虑人民的实际需要，处理好公共空间与人的关系，鼓励群众积极参与城市建设，以系统性为前提，以功能化、场景化为手段，依靠多种学科的专业人才，让公共空间更加“便利”人、“温暖”人，满足城市居民多方面的使用需求，从源头深度推动新时期人民城市建设。

（作者分别为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化创意产业研究室副主任、上海社会科学院创意产业研究中心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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