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日本防卫大臣河野太郎正式宣布日本放弃陆基“宙斯盾”导弹防御系统原定部署计划，言犹在耳，事情却起了新的波折。据美国《防务新闻》周刊报道，就在河野宣布“目前正在寻找解决方案”的前两天，日本海上自卫队新一代“摩耶”级“宙斯盾”驱逐舰“羽黑”号已开始服役前的首次海试。

一边拾起海上“宙斯盾”，一边放弃陆上的“宙斯盾”，让人不由不起疑，两件事之间总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联系。

日本最先进“宙斯盾”驱逐舰

6月23日，“羽黑”号驱逐舰离开横滨附近的日本海事联合公司矶子造船厂，开始首次海试。

日本“宙斯盾”驱逐舰目前建造了三种型号，前两种分别是：“金刚”级，建造了4艘；“爱宕”级，建造了2艘。

2014年日本防卫省敲定计划，建造新一代主力驱逐舰，“摩耶”级应运而生，这一级驱逐舰的首舰“摩耶”号已于今年3月服役。“羽黑”号是“摩耶”级的二号舰，2019年7月下水，预计2021年3月服役。与其他型号的“宙斯盾”驱逐舰相比，“摩耶”级的吨位大幅提升，“羽黑”号全舰长170米，最大宽度21米，标准排水量8200吨，满载排水量约10250吨，是名副其实的“万吨大驱”。

更大的吨位，也就意味着更大的承载平台。“摩耶”级相当一部分舰上空间被用来提升目标感知能力。据报道，“羽黑”号装备了最新版本的基线9C型“宙斯盾”系统，与以往的版本相比，新版“宙斯盾”系统强化计算机数据处理能力，加装多任务信息处理器，提升空情探测和反导指挥控制性能。舰上还配备AN/SPY-1D型相控阵雷达系统，以及用于定位海面目标的AN/SPQ-9B多模X波段脉冲多普勒雷达。

在武器装备方面，据“海军技术”网站报道，“标准”-2舰空导弹和RIM-162“改进型海麻雀”导弹已经在“摩耶”级装备上舰。此前曾有报道，“摩耶”级还将在2021年装备用于摧毁弹道导弹目标的“标准”-3BlockⅡA和“标准”-6拦截弹。这些装备，都无疑将“摩耶”级的防空反导能力提高了一个段位。另据媒体报道，“摩耶”级未来可能还会配备日本最新型超音速反舰导弹。这种超音速反舰导弹的速度可以达到3马赫，射程150—200公里，对大型水面战舰有较强的攻击能力。此外，日本未来的激光武器系统轨道炮实验，据称也将在“摩耶”级上进行。

更值得注意的是，“摩耶”级还搭载了“协同作战能力”系统，可以与其他的武器平台共享数据，提高拦截导弹的效率。据报道，“羽黑”服役后可与美军E-2D预警机构建协同通道，实现与美国海军舰机共享防空监察和目标信息，协同指挥拦截。

2020年2月2日在日本横须贺海军基地拍摄的日本海上自卫队“高波”号驱逐舰。 日本海上自卫队的“高波”号驱逐舰2日从神奈川县横须贺基地启程前往中东地区，执行情报收集以及保护航船等任务。 新华社/美联

陆上“宙斯盾”换海上另有深意

取消陆上“宙斯盾”系统和“羽黑”号海试，两件事时间点上如此接近，总让人有过分“紧锣密鼓”的感觉。自2017年开始，日本就在积极推进部署陆上“宙斯盾”系统，首相安倍晋三曾经强调：为了“保护国民的生命安全，此举必不可少”。3年时间过去，陆上“宙斯盾”推进得磕磕绊绊，不仅部署地不断传出民众不满之声，美国方面的要价也在不断提高，据共同社报道，日方为部署陆基“宙斯盾”系统迄今已花费1800亿日元。此外，就连工程本身也障碍多多，光是拦截弹助推器一项，就软件硬件一堆问题。

但拖不起时间、花不起钱、甚至平息不了舆情倒还是小事。真正的问题在于，在日本决策层看来，只靠两套陆上“宙斯盾”，无法吓阻邻国的导弹威胁。正如安倍晋三6月18日在记者会上所说的，“我们需要认真考虑‘威慑’的含义”，“要让（敌方）认为最好不要对日本发动攻击”。于是一个老问题重新浮出水面：需不需要对导弹防御政策作大幅调整，包括考虑保有打击敌方基地的能力？日本政府当然有套说辞，那就是为了自保而攻击敌方基地，换句话说，先发制人“属于自卫范畴，获得宪法承认”，只是没有被纳入现行政策中。日本政府高层也颇乐意在法条的字里行间发挥微言大义，2003年，时任防卫厅长官的石破茂便表示，如果敌方表明攻击日本的意向并采取准备行动，则日本可以攻击敌方基地，“开始在导弹中注入燃料，开始准备行动，这些就算敌方着手发动攻击了。”但明眼人不难发现其中的逻辑漏洞，“先发制人”的核心是“先发”，无论出于何种考虑，这与日本宪法第九条的“专守防御”宗旨总是格格不入的。

据说当年时任首相的鸠山一郎曾说，“无论如何也无法认为，坐以待毙是宪法宗旨”。看上去，日本决策层是深谙其中“禅机”的。以自卫为说辞，扩充攻击性武器装备，也正是日本防卫政策的一条伏延千里的“草蛇灰线”。所以，虽然“羽黑”号海试在后，但扩充海上装备的念头，却一直缠着日本决策层。陆上“宙斯盾”总及不上更有机动性、武备更强大的万吨大驱。今年3月“摩耶”号服役之际，河野太郎便已经表示，“期待‘摩耶’号发挥综合导弹防控能力骨干作用”。当然，这句话也是说给美国听的，取消陆上“宙斯盾”还悬而未决，负责美国印太安全事务的代理助理国防部长戴维·赫尔维便表示，“我们正在与日本政府讨论，寻找双方——作为这个同盟的组成部分——向前推进的正确方式……我想指出，陆基‘宙斯盾’为这个同盟、为日本政府、特别是为日本人民，提供了一定的优势。”举起哪面盾，只是枝节，必须有一面盾，却是共识。盾为谁铸，举盾向谁，其实两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