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汇区房地产交易中心办好购房合约之后第二天起，顾先生的手机上，骚扰电话就再也没停过。不是推销装修设计，就是鼓动投资、贷款，最甚时一天能有十几通密集“轰炸”。

打电话的，“连我叫什么、什么时候买的房、买在哪儿，他们都‘一清二楚’”。顾先生分析了下，购房全程从没请过中介，自然不会是中介泄露的；上家卖电话，可能性也非常小；想来想去，他忍不住怀疑，是房地产交易中心搞的鬼！

在交易中心办好手续，骚扰电话隔天就来

3月中旬，赶在“沪九条”楼市新政颁布之前，顾先生拍板买下了一套徐家汇地区的二手房。紧赶慢赶走完了所有购房流程，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没想到被骚扰的烦恼却也从此开始。

顾先生回忆，第一通骚扰电话是在办完购房合约的第二天。电话中，对方上来就直截了当地问他：“徐家汇附近的那套房子需要装修吗？”追问之下，对方自报家门，声称是一家装修公司，从“公司内部网”得知了他的购房信息。听完，顾先生没多做理睬、马上挂了电话。

但有了个开头之后，就没完没了了。接下来半个月至今，“骚扰电话一天都没停过”，除了装修公司推销装修项目之外，有装修博览会邀请莅临的、有互联网装修APP推荐注册的、有私人设计师自荐上门的、还有“理财公司”一天一个电话“坚持不懈”推销对口产品的……堪称花样百出。但事后网上一查，不少来电对象，都是众所周知的“骗子公司”。

顾先生告诉记者，类似来电，时段不分早晚，号码移动、固话都有，让人防不胜防。一开始，他还有心思告知对方自己没有相关需求，到后来接得烦了，他干脆假称打错了或是听完一句就挂；但遇到缠人的，“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重复来电，解释、请求、斥责统统不管用。

眼看骚扰无止境，顾先生只能把“换号”提上议程，哪怕多少会有些不便，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交易中心委婉地承认，但称“查证有难度”

让顾先生至今仍然耿耿于怀的，是那个泄露他信息的“罪魁祸首”。他想不通，买房全程“自助”、不经他手，骚扰电话怎么就能精准定位到他了？想来想去，只有知晓信息的第三方——房地产交易中心！

一气之下，他投诉到了12345市民服务热线平台，要求“相关部门核实后，找到源头并给予合理解释”。没过几天，徐汇区房地产交易中心来电，“不痛不痒”地回复称：“将在内部会议时，通报一下相关情况”。

难道只能自认倒霉了吗？3月29日，记者致电徐汇区房地产交易中心。相关工作人员听说记者来意，先是颇带撇清意味地再三声称：“交易中心非常重视对客户信息的保密工作”，一旦发现，“该扣奖金扣奖金、该开除开除”；再是诉苦式地告诉记者：“不是不想追溯，而是查证有难度”：交易中心有税务、核价、公积金等多个主管部门不同的进驻单位，办理房产过户，必经多单位多人之手，哪怕有监控和经手人记录，也挡不住有心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如果真要彻查，第一是“最近交易量这么大，哪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精力去做”，第二是“管不到其他单位，只能在联席会议上，向他们通报相关情况，要求教育、重视”。

在记者的反复追问下，该工作人员承认了客户信息泄露不是个案，但“首先是某一个人或某几个人‘职业操守’的问题”，“需要靠自律”。他也称，交易中心一直在想办法杜绝类似行为，但这个“办法”具体为何，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作为公共服务机构，泄露隐私是件很恶劣的事

既然知道客户信息存在泄露风险，甚至清楚某些泄露个案，为何仍然双手一摊、听之任之？顾先生认为，“打官腔”和所谓的“难追查”背后，是重视程度的不高，是没把客户信息泄露当回事儿。

“沪九条”楼市新政出台前夕，房屋成交量一天达到1700多套。在这样的轻视和放任下，不难想象，第二天一早，交易中心的系统中，就会有胆大之人，将这1700套房主的信息打了个包，分别卖给装修公司、设计公司。而这样的事，由来已久，神不知鬼不觉。且没有风险，因为有投诉过来也会有人“挡”着。能卖多少钱？灰色产业链有多大？不得而知！

每一桩房产交易，去房地产交易中心办过户总是“必备环节”。假如存在买卖客户信息，这不仅是“职业操守”的问题，而是借助公权谋私利，更涉嫌触犯法律。

希望相关经手单位重视消费者的投诉、重视自己的公信力，拿出切实的防止措施和追溯机制来。毕竟，靠自律，是没有办法挡住追逐利益之手的。

题图摄影：殷立勤  （编辑邮箱：jfmq12345@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