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十一届市委四次全会审议通过《中共上海市委关于面向全球面向未来提升上海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的意见》，提出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是实现新时代上海发展战略目标的集中体现、核心任务和必由之路，并明确提出包括“打造人才集聚高地”在内的“5+8”重点任务。

从“5+8”重点任务的相互关系以及当前城市发展的新逻辑来看，人才集聚是“五个中心”建设实现新突破和在品牌建设、制度创新、对外开放、创新创业、全球网络、发展平台、品质生活等关键领域打造新高地的根基，是推动上海赢得全球竞争主动的战略资源，更是上海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根本动力。上海迈向卓越全球城市，该如何通过人才集聚来带动落实提升上海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的重点任务？从纽约、伦敦等顶级全球城市发展经验来看，以文化建设来营造良好的城市发展环境，进而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并最终推动城市发展，已成为当前全球城市新一轮发展的新路径。

从“业兴人，人兴城”到“城兴人，人兴业”

我国城市发展最迅速的时代肇始于改革开放。当时城市发展主要是以新区和开发区为主要方式进行，其逻辑是开发区吸引产业，产业集聚劳动力增加人口，人口集聚推动城市和空间扩张，形成所谓的“业兴人，人兴城”的城市发展逻辑。这种逻辑有其历史合理性，也的确在较短时间内迅速推动了城市的发展。

但是，进入新的发展时期，城市发展必须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而超大城市则面临“人口、土地、生态和安全”城市发展四大底线，由此，生态环境保护和创新创意逐步成为城市发展的侧重点。在这样的背景下，兴起于内城复兴的新城市主义正成为城市内涵式发展的关键理念。新城市主义强调适宜步行的邻里环境，连通性、功能混合、多样化的住宅，高质量的建筑和城市设计，传统的邻里结构，高密度、精明的交通体系，追求可持续发展和高品质生活。城市内涵式发展与新城市主义开始结合，城市发展和竞争的逻辑出现新变化，不同于以往的“业兴人，人兴城”模式，实现以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和促进多元文化来吸引人才，进而发展产业最终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即所谓“城兴人，人兴业”，以提升城市吸引力来提升城市竞争力和影响力。在此过程中，文化建设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路径。

全球城市为何纷纷制定综合性文化规划？

当今世界范围内的城市都面临着转型挑战，创新创业成为城市发展的主方向，而文化对于激发新型的产业和行业至关重要。文化与创造性相结合，为创新创业提供了大量良好的机遇。

作为文化重要内容的文化创意产业本身，作为市场化的行业，对繁荣城市经济和社会环境，创造和增加就业岗位，提升人们收入大有裨益。从以纽约为代表的全球城市来看，文化的社会经济利益也是十分巨大的，2017年纽约市文化创意就业超过40万。而从纽约、伦敦和巴黎等顶级文化城市来看，文化多元性和活力有助于城市提升综合竞争力和树立城市品牌，而城市良好的历史文化氛围能够吸引诸多高端产业和专业人士的集聚，特别是科技密集型和创意型产业。

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研究，当前一些世界城市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纷纷将文化作为城市发展和规划政策的“黄金线”，即以文化贯穿城市规划全过程和全领域，文化已映射到城市经济、社会、政治、生态的方方面面。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的“欧洲文化之都”建设，到2000年的伦敦文化大都市规划，再到新加坡历经三轮的文化复兴城市规划，以及近日纽约历史上的第一个综合性的文化规划，都向我们揭示了编制文化规划已然成为国际城市推动文化健康发展的新趋势。以纽约市为例，其编制的《创造纽约（CreateNYC）》（2017），目标明确定为“一个所有纽约人的文化规划”，以确保纽约的全球文化中心地位。在纽约市文化的直接管理部门纽约文化局（DCLA）的推动下，通过大量广泛的公众参与，形成了最终的规划，其核心是明确提出了推进纽约文化发展的8大战略：促进公平和包容、提升社会经济影响、增强负担能力、增强邻里特色、强化文化艺术教育、注重公共空间文化、重视市域协同和文化部门的健康等。

以文化建设推动人才集聚实现上海新一轮发展

“上海2035”也融合了文化要素，明确提出要把上海建设成为国际文化大都市，其实质也正是体现了城市发展的新逻辑。要以文化建设改善城市环境，进而推动人才集聚，提升上海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最终实现上海新一轮发展。具体来看，当前可从以下两方面推动：

一是研究编制综合性文化规划。在面临文化发展新挑战的情况下，研究和制定综合性的文化规划成为全球城市推进文化建设的新趋势。上海国际文化大都市已如离弦之箭，抓紧研究和制定《上海国际文化大都市规划》迫在眉睫。在规划的编制方法上，应高度重视公众参与，以形成最为广泛的民意基础。在规划编制的内容上，应努力提升城市文化的包容性和公平性。文化获取的公平和文化内容的多元包容，将使城市变得更具吸引力，特别是吸引那些创新创意人才。提升文化上对外来移民和产业人才的包容，应该是上海文化包容和公平的重要推进路径。

二是营造适宜的文化发展空间。虽然文化产业本身对经济社会的贡献较大，但必须避免让文化只成为“高雅”的阳春白雪而远离人们的生活。文化是城市和社区的粘合剂，必须深入现实生活，让文化创意迸发，让市民可以直接近距离接触，享受文化服务。为此，需要给文化艺术工作者生活、工作、展示和演出提供经济实惠的空间。目前，不少创意坊、工作室等都是非常好的尝试。未来应更多在一些社区中开拓空间，灵活运用各种现有设施场所，让文化如细流渗透于城市的每个细胞，更好提升上海这座城市的吸引力。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上海市曙光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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