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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记忆】“送给你,连同我完整的爱”虹桥路,见证陈香梅与陈纳德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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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沈轶伦 2018-04-05 10:07
摘要:我心想那一定是一件首饰,但我错了,那是一把金钥匙,是美华新村五号的门匙,有一张小卡片写着:"送给我亲爱的小东西,连同我完整的爱。"我说:"啊,那所房子!"

 

3月30日,陈纳德将军遗孀陈香梅女士在美国逝世,94年传奇人生落下帷幕。虽曾周游列国,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处地点对陈香梅意义非凡。这幢房子,在上海。

 

虹桥路1440弄,今为申康宾馆办公处。这个大院里的原美华新村5号别墅, 是1947年12月陈纳德将军和夫人陈香梅女士结婚的场所和之后的寓所。



战火纷飞年代,美女记者和英雄将军的结合,一时传为佳话。1941年8月1日,中国空军美国航空志愿队成立,陈纳德担任上校队长, 1942年7月4日,美国航空志愿队转变为美国驻华空军特遣队,陈纳德担任准将司令。“飞虎队”的名字,在中国上空立下赫赫战功。出生名门、英语流利的陈香梅作为中央通讯社的记者前去采访陈纳德,由此两人陷入情网。



1945年,抗战胜利。陈纳德在离开中国时,陈香梅前往送行。陈纳德答应陈香梅要回来。4个月之后,陈纳德就带着一纸离婚书回到上海。1947年,陈香梅和陈纳德结婚。结婚时,陈香梅的父母问她:“你们年龄相差那么大,如果陈纳德过世了你还很年轻,怎么办?”陈香梅回答说,没有关系,我只要跟他在一起我都愿意,我宁可要轰轰烈烈而短暂的炽热爱情,也不愿意一辈子过平平淡淡没有涟漪的生活。结婚之际,陈香梅只有22岁,陈纳德54岁。



1947年12月21日星期五,婚礼就在美华新村5号别墅举行。当新郎新娘、岳父岳母、男女傧相到齐后,留声机唱片转动,宾客们屏声敛息,等待《结婚进行曲》响起,但突然间,却响起了爵士乐,人们一怔。在后来相关人士的回忆里,那一刻,耳背的陈纳德挽着新娘迈开了大步,伴郎金特里急急抓住了他,人们善意地笑了起来。于是赶紧把唱片换过一张,是《如歌的行板》;再换一张,是广东音乐《步步高》;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找到《结婚进行曲》!随后,中美证婚人分别致词,大家鼓掌。行礼时,人们欢呼着,将满袋的红绿纸屑撒向新郎新娘,据说这是西方麦穗和丰裕的象征。



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虹桥路是中上阶层青睐的别墅区。至今留存的著名别墅有1390号、1430号宋氏别墅、1440号陈氏别墅、1518号、2258号孔氏别墅、2275号、2310号罗别根花园、2374号、2409号沙逊别墅、2419号泰晤士报社别墅、美丰银行别墅等。当时,这里既远离工业化的闹市喧嚣,但又不至于太过遥远。在车行可及的范围里,它显示着一派安逸乡村风光,而且空气清新,空间开阔、浓荫密布。美华新村建于1935年,是美国普益房产公司建造的一个商品住宅群,凭借其精致的外观,合理的布局以及恰到好处的地段,一经推出便受到当时身在上海名流的青睐。美华新村5号别墅是一幢西班牙风格的砖混结构建筑,有着红色筒瓦屋顶,立面开窗部位多用螺旋形柱。这幢3层楼的小洋房,底楼2间,2楼3间,3楼l间。屋前是中国式的庭院,绿茸茸的草坪边上,排列着枝叶扶疏的树林。顺着曲折的小径,是一座红瓦顶的亭子。在将军新婚之时,屋内用青松和白菊装饰,高洁优雅,而无一丝奢华。





陈香梅女士后来在自传中回忆说:“该处境地清幽,无市声之扰,屋后有园地,植瓜蔬,种花果。三月春花放,九月蝉鸣,自有一番幽趣……清晨起来,到楼东看日出,晚间无事,在月影下散步;有时邀二三密友到家里玩纸牌,听听音乐,逸兴横飞……1947年圣诞夜,……外子拉着我的手说:‘我先把我的礼物送给你。’那是一个淡黄色绸子做的小盒子,系着一条红丝带,我心想那一定是一件首饰,但我错了,那是一把金钥匙,是美华新村五号的门匙,有一张小卡片写着:‘送给我亲爱的小东西,连同我完整的爱。’我说:‘啊,那所房子!’他微笑着说:‘亲爱的,圣诞快乐!’”





陈纳德始终是个军人,保持着军人一丝不苟的作风。结婚第二天,他照例在早晨8点离开家门,从西向东穿越上海市区,到办公室中去上班。陈香梅对陈纳德这样的蜜月毫无意见。圣诞节那天,也就是他们结婚后的第4天,民用航空公司的职员都放假了,陈香梅却陪着陈纳德一起到外滩l7号处理未完的公务。这天开电梯的工人也放假了,他们俩只能手拉着手。一级楼梯一级楼梯地往上走,走完140级楼梯到7楼时,两人的脸上都沁出了汗珠。陈纳德望着新婚的妻子,连道抱歉,可陈香梅却说:“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满足了。我们共同的生命正在开始。”



陈纳德夫妇在这里一直住到他们1949年春天离开上海。在76岁时回到上海时,陈香梅曾告诉上海记者,她首次安家置业是在上海。这段生活是陈香梅女士记忆中非常深刻的,也是最为美好的时光。她说:“我在上海住了好几年,可谓情谊深厚。”



1958年7月27日,陈纳德因肺癌在美国离世,终年67岁。美国国防部以最隆重的军礼将其安葬于华盛顿阿灵顿军人公墓。此后,陈香梅带着两个女儿,独自闯荡美国政坛, 1979年应邓小平的邀请回国,此后翻开自己后半生的传奇经历。2015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向陈纳德遗孀陈香梅女士颁发了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


(参考《陈纳德与陈香梅》》金光耀 石源华 著 团结出版社2008年10月版、《陈纳德与陈香梅传奇情爱中 找回上海的西班牙风格》)

 

图片编辑:曹立媛
图片来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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