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我们是来帮你的。”从昨天早上10时开始，这样的呼喊声在香港理工大学各处响起。50多名理大教职工分成7个安全小组走进学校各幢大楼，逐层搜索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一名女生被发现独自留在学生会大楼里，身体虚弱，情绪不稳，但生命体征正常。

门打开的一瞬间，心情十分沉重

长长的教学楼走廊一眼望不到头。过道两旁，曾经充盈着讲课声和讨论声的每一间教室，此刻如同绝望的地下城一般死寂。房间的桌椅上凌乱地散落着衣服、被子、各种食物包装袋、防毒面罩、手套……我无法想象那些学生们如何在这里度过九天九夜，而那些他们曾经留守在这里的痕迹，如今都变成了没有温度的废墟。

腰间别着一长串钥匙，迈着凝重的步子，陈伯（化名）不厌其烦地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紧锁的教室门。陈伯是这里的保安，昨天早早就来到学校加入安全小组的搜索。“门打开的一瞬间心情十分沉重，因为每一扇门的背后都可能藏着一个年轻人。”

安全小组由理工大学的教职工组成，每个小组由一名学院院长或一名副校长带队，小组中有大学老师、辅导员、红十字会救护员和安保人员。“有没有人，出来吧，不用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每搜索完一个房间，便用封条贴上，门重新被关闭。一天下来，安全小组几乎把整个校园上上下下都彻查了一遍，终于在学生会大楼找到一位女留守者。

“发现她时，女孩独自靠在一张沙发上，看起来很虚弱，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后来我发现她还有呼吸，马上叫了红十字会同事帮她量脉搏，生命体征正常，但身体比较弱，情绪不稳定，理工大学的辅导员正试图说服她离开。”理工大学副校长卫炳江告诉记者，她并不是理大的学生。

25日下午，香港警方召开发布会明确表示，所有目前留守在理工大学的示威者，不管是否年满18岁，都可以先接受救护，并只需要登记个人资料便可离开，不需要即时拘捕。然而到晚上，又有大批示威者包围了理工大学校外道路，“声援”留守校内的学生。

目前警方估计仍有十余名示威者留守在校园里，他们不知在哪个隐秘的角落，或者某个空调通风口里藏匿着……

人去楼空，无人“休息室”只遗废墟

发现女孩的邵逸夫楼是香港理工大学学生会的活动场所。按照墙上张贴的箭头所指，沿着台阶拾级而下，就来到了此前校园内滞留人员的“休息室”。原先，这里是学生用餐和进行体育活动的地方。17日晚，与警方交火对峙的示威者逃入理大校园时，这里人山人海，汽油瓶和食物成箱成箱地堆放，而如今只剩一片狼藉。

玻璃门和墙壁上涂满了标语和涂鸦，桌面和地面满是垃圾与杂物，不时飘来阵阵酸臭，苍蝇横飞。随处可见的张贴在墙上的“保持清洁”标语，倒分明像是一种讽刺。

大厅内，一座雕像被被戴上了头盔、口罩，难逃被垃圾包围的遭遇，与雕像底部的“孝”“忠”“平”等字样形成了强烈反差。临时被用作“衣帽间”的餐厅内，架上的衣物已被取空，地上倒是四散着不少连吊牌都没摘掉的黑色名牌运动服。

偌大的体育馆中，灯光依旧明亮。篮球场上打满了地铺，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不难想象几天前这里满满当当的场景，如今这里已空无一人。“终于可以走进来放心拍摄了，上次进来里面还有很多人，不敢拍。”身旁一位记者感慨。

场地上可以看到各种生活物品，比如被褥、衣服、鞋子、袜子、纸巾、以及部分暴徒使用的头盔、眼罩、面具、手套、对讲机和纱布、急救用品，甚至是玻璃瓶、酒、棉条等制作燃烧瓶的原材料。一颗几乎还是全新的篮球静静躺在球场角落——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这片场地和这座校园才能发挥它们原本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