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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怀民与云门舞集的最后一套作品,可能也是最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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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观新闻 作者:施晨露 2019-10-13 20:31
摘要:告别之际,林怀民为云门舞集推出的最后一套作品,出人意外,也引人遐想。

“现在还不到谈‘离开’的时候呢。秋天,我还会再来!”3月在东方艺术中心见到林怀民,话题不可避免谈到即将到来的离别路口。2017年底,林怀民以公开信的方式宣布将于2019年底退休,2020年起由现任云门2艺术总监郑宗龙接手云门舞集。面对记者“要不要谈谈退休”的提问,林怀民爽朗地预告了半年后的新作,“云门演陶冶的作品,‘陶身体’来演郑宗龙(云门舞集的接任者)的编排,是不是很有趣?”

《交换作》——告别之际,林怀民为云门舞集推出的最后一套作品,出人意外,也引人遐想。过去的云门,演出的都是林怀民作品,这一次,他们将与被伦敦泰晤士报誉为“中国当代舞界一股强劲新力量”的陶身体剧场,交换编舞家。11月7日至10日在东艺舞台上首次献演的这套组合,包括陶冶为云门舞者编作的《12》、郑宗龙为陶身体舞者编作的《乘法》,以及林怀民为云门资深舞者编作的《秋水》。

云门舞集与上海东艺有超过10年的紧密合作。从2009年《行草》开始,几乎每年云门都带新作来访,《流浪者之歌》《九歌》《松烟》《水月》《稻禾》等接踵而至,直至今年春天的《白水》《微尘》,这个舞台见证了云门舞集在上海的发展、融合与革新。全新的《交换作》将带来何种惊喜?无疑令所有关注云门舞集和中国当代舞蹈的观众期待。

看到华人现代舞的新气象

《交换作》源于陶冶与郑宗龙的一次闲谈,两个舞团“交换编舞”的概念在一种近似于遐思的心态下孕育、生长。

郑宗龙出生于台北万华,1977年生,2002年以舞者身份加入云门舞集,2014年接任云门2艺术总监。陶冶出生于重庆,1985年生,曾在上海武警政治部文工团、金星舞蹈团和北京现代舞团担任舞者,2008年创立“陶身体剧场”,任艺术总监与编舞。“交换编舞”,是两位年轻但已在业界打下一片天地的编舞家许下的“互杠”命题:让对方在不同的时空课题之下,展开创想,让自己打破既定舒适区,在不确定性之中,发现一种新的成长。

这个大胆的提议,得到了林怀民的赞同和赞赏,甚至,他欣然表示,要“加入其中”。郑宗龙的生猛野性,遇上陶冶的韧劲虬结,两位年编舞家的凌厉创意,与林怀民的沉稳静谧做同场对话,形成高手弈理的精辟互文。


林怀民(中)、郑宗龙(右)、陶冶  刘振祥 摄

《12》是陶冶交出的答卷。他与12位云门舞者合作,以在瑞典山头看尽流动的云为灵感,挑战云门舞者的身体,完成这部以舞者数量命名的作品。陶身体的训练让云门舞者用到许多平时罕被触及的肌肉,浑身酸痛。迎接挑战的云门舞者形容, 《12》打开了身体的意识,找到身体的极限,带你去到从来没去过的地方。陶身体对身体的运作是期许舞者的身体表现,能像水无形且充满流动,透过不同的身体对同一种艺术呈现不同意境,而云门舞集之“云”就是天地之间水的连接。一个有趣的插曲是,因为演出需要,过去,陶身体的舞者都剪了接近光头的头发,这让云门舞者既紧张又担心,“不知道头发最终的命运”。



《12》 陶冶 摄

郑宗龙的作品向来不只是眼睛的“观看之道”,而是可以用耳聆听,可以手舞之、足蹈之的全心全情的投入。他为陶身体舞者新创的《乘法》,正是要试图建立一种“加乘”的模式,将自身的动作方法化为血液养分,注入陶身体舞者的身体,创作出生猛缤纷,有如魔术方块变幻无穷的作品。《乘法》排练期间,郑宗龙与陶身体舞者朝夕相处,深刻感受到这群年轻舞者对舞蹈的全神贯注与凶狠拼劲。他引导舞者即兴发挥,深度挖掘舞者的内在能量,从而激发出极致的狂野。



《乘法》 张胜彬 摄

相较两位中生代编舞家云彩奔流的炫目舞姿,林怀民的第89个作品《秋水》是足够宁静的美,也是这部《交换作》的内在“桥梁”。他说:“看到秋天的水安静地流着,上面浮着红色的叶子,我就想我要来编这支舞,叫做《秋水》。五位云门最资深的舞者来跳,跳完这一支舞,他们的一些人,就要永远离开云门的舞台了。”于是,林怀民将那“夕阳无限好”的境界化为冥想的宁静之舞,既有长者对后进的提点,也在其中看到了华人现代舞艺术的新颖气象。《秋水》五位舞者,包括周章佞、黄珮华、黄媺雅、杨怡君、苏依屏,这也是他们与林怀民的最后作品。



《秋水》 李佳晔 摄

新云门的轮廓逐渐清晰

有人说,看云门的舞蹈,哪里是看人在跳舞,分明是魂在跳。也有人说,在林怀民的带领下,云门带着观众进行了一场长达46年的集体呼吸运动。这个自诩为“不安于世,东张西望,是一颗滚动的石头”的舞蹈工作者,率领云门舞者一次次将现代舞难以言喻的感动带到观众心中。

在林怀民的舞蹈世界里,东方的白娘子许仙,贾宝玉林黛玉,屈原湘夫人在西方巴赫、肖斯塔科维奇、贝多芬的配乐中翩然起舞……在他眼中,艺术不分国界地域,只有喜爱与不喜爱。而林怀民的观众也遍布各个群体,曾经有穿着破烂的种地老伯,为了看云门演出专门去买了双新鞋,因为在他心中,看云门演出是神圣的。在林怀民看来,他的职责,是向热爱美的一切大众,带去美的享受,这也是云门建立的初心。


林怀民 林百里 摄

“未来会怎么样?我只能说希望,但不能强求。看风怎么说,水怎么流吧。”3月,林怀民这样展望云门的明天。半年之后,这个未来正在逐渐清晰——随着部分资深舞者和年轻舞者离团,新的云门将是一支重新组合的团队,共计25位舞者;云门2则暂停,郑宗龙接任云门舞集艺术总监,继续推动舞蹈创作及文化普及的云门核心价值。

为什么选郑宗龙当“接班人”,林怀民曾说,“因为他够笨!”进一步的解释是“除了他是一个很好,而且越来越好的编舞家,更重要的是云门从创团开始就坚持做的艺术平权,到户外、偏乡、社区演出,这件事不是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愿意做的。”而在万华艋舺街头长大的郑宗龙对此有很强烈的信念。


郑宗龙 李佳晔 摄

“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对于退休,林怀民很坦然。他说,他个人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团继续走下去。在现代舞团的历史上,一旦创始人或者品牌编舞家“不见了”的时候,这个舞团的生命力也走到终结,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林怀民希望,云门舞集不必面对这一切,提前两年预告退休,就是为了让舞团得到足够长的缓冲期,让继任者不用在“慌慌张张”的状态下接手。

某种意义上,《交换作》,是林怀民给予云门舞集和郑宗龙的一份礼物——不说“最后”,因为用林怀民的话来说,未来“一切都有可能”。在这个看似平淡的题目下,涌动着两大舞团——云门舞集与陶身体剧场,三位国际级编舞家——林怀民、陶冶、郑宗龙在时空和理念上对“新”与“变”的探寻,也昭示着新的云门舞集值得继续期待的未来——在“后林怀民时代”,生长出新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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